“你们要什么交代?”
余沧海冷冰冰的话语说出,负手而立,身上自有一种宗师气度。
林平之双目血红:“福威镖局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的交代!”
余沧海冷冷看着他,嗤笑一声:“你是谁?凭什么来问我要交代?”
林平之怒极。他也是机灵,知道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的面,自己表露身份定然是没有什么危险的,说不定还能借着周围人的势逼余沧海交出自己的父母。
他打定主意,便冷笑一声,嗤地撕下了贴在脸上的膏药,从衣服里拿出两个鼓鼓囊囊的裢褡,整个人挺得笔直的,声音中带着凄厉:“就凭你们青城派灭的是我家!”
四周都是一阵恍然之声,都道怪不得这人竟来向余掌门讨说法了,原来是福威镖局的人啊。看来这灭门之事定然是青城派干的了,只是不知余掌门这等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何要如此狠辣行事,灭门之事岂是名门正派轻易能干的?
余沧海也是有些震惊,他也没想到这人竟是林平之。听到林平之的诘问还有四周嗡嗡的议论声,余沧海面色阴沉,阴沉中还带着悲痛。他冷笑一声:“你问我要交代?!你问我要交代?!哈,哈哈,哈哈哈!”
余沧海目光如戾枭般盯着林平之,恶狠狠道:“你问我要交代?!那我儿子呢,他要问谁要交代?!啊?!林平之,你说啊!我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林平之浑身一震,竟给余沧海气势逼的喘不过气来。
余沧海并未停下,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眶倏的红了,又道:“林平之,嘿,嘿嘿,你们福威镖局送来礼物,说要在四川之地开设分局,好,好,我便派我独子并几个弟子去跟你们洽谈。哈,哈哈,我竟再见不到我儿子了!林平之,你说啊,你说啊,那日在那个酒摊之中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我儿子之前又跟你结了什么仇什么怨,你竟要下此毒手?!你说啊!”
林平之双目血红,怒道:“你儿子在酒摊中调戏良家妇女被林平之撞见了!莫说不知道是你余沧海的儿子,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我辈习武之人,路见不平自该拔刀相助!至于杀了你儿子,那却是林平之失手,事是林平之一人做的,又跟我家人有何关系,和镖局的镖师有何关系!余沧海,你要捉便捉我去呀,你捉我父母做甚!你说是为了跟我家谈生意,哈,为何我林平之一路跟踪听到的是你图谋我家的辟邪剑谱!”
余沧海听到辟邪剑谱四个字,身子重重地震了一震。他死死盯着林平之,道:“当真可笑!图谋你家的辟邪剑谱?你家剑谱若有值得我图谋之处,如何这般轻易便抵挡不住?更何况,即便是我图谋你家剑谱,难道我是成心送我儿子去死的吗?!你杀我儿子在先,难道我便报不得仇泄不得恨了么!”
这两人一个遭逢灭门惨事,另一个则是痛失爱子,当下便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泰山派天门道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运起内力压下了二人的争吵。他也颇是为难,只能如此道:“余掌门,还有这位小兄弟。我刚刚听的是这位小兄弟先见到余掌门儿子调戏妇女,而后小兄弟拔剑相助,失手杀了余掌门儿子,可是如此?”
林平之点了点头,道:“正是,若非见到他调戏妇女,林平之并非爱惹事之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家镖局招惹敌人!”
天门道人点了点头,又道:“而后余掌门听闻爱子被杀,怒火攻心,便携青城派杀了福威镖局满门,可是如此?”
余沧海也道:“正是如此,若非爱子被杀,我余沧海犯得着使这等狠辣手段对付一家镖局么,恁的失了身份!”
他二人都这般承认了,但天门道人还是老大难受。一个是路见不平出手,失手杀了人,一个是痛失爱子,出手泄愤,二人都有他们的道理,这可如何是好?
定逸师太是出家人,念了声佛号,道:“这位少侠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自是极好的,但错在出手无度,竟出了人命。余掌门为子报仇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不免出手太过狠辣,若要报仇,惩治这林平之一人便足够了,至多再算上他父母,如何便牵累了那般多的人命?”
林平之恭敬对定逸师太道:“林平之自是不想杀人的,可余沧海儿子武功不弱,纠缠厮打时才不慎杀了他。难道路见不平我能撒手不管么?”
余沧海也道:“灭门之事我确实做的过了,但我痛失爱子,当时哪里想的了那么多!何况酒摊之中和这小子一起杀我儿子的还有几个镖师,那些镖师人多,我自然是不肯放走一个了!我承认我青城派不该杀这许多人,这事做的不妥当,但难道我为子报仇也有错么?!”
定逸师太虽是方外人,可此时也解不开这方内事,无奈何只能叹了一声:“阿弥陀佛,二位都有错,都有理,阿弥陀佛……”
众人也都是点头,都觉得若是事情属实,那林平之路见不平自是对的,但失手杀人便错了,余掌门为子报仇自是对的,但牵累许多人命便又错了,福威镖局灭门之事,不好说,不好说啊。
天门道人想了想,道:“余掌门,听这林平之说,他父母在你青城派这里?”
余沧海面色难看,他本想否认,但想想纸如何能包住火,只要有心去查哪有查不到的事情,当下便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是,我本待将他父母带回青城祭奠我爱子,天门道人有何指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