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被噎住了。
“对了,还有一个事儿。咱们那位侯爷舅舅虽然没了,可史家那头还有舅母和三位表弟呢。二弟,你说咱们要怎么做才好?真要是同他们彻底撇清了关系,倒是显得咱们无情无义。可要是还像以往那般热络,万一上头没打算轻拿轻放,这不是……”
“老太太病倒了,我受伤了,大嫂和王氏都是妇道人家,几个孩子全都还是不知事的年纪。”贾政阴测测的笑着,“大哥您自个儿看着办罢!”
“也是,毕竟二弟你蠢到好端端的走路都能把自个儿的腿给摔断了,像这种大事儿,原也不该指望上你。”贾赦皮笑肉不笑的道。
第一回合,贾赦vs贾政,贾政完败。
相较于东耳那头倒是一派和乐。王夫人命人上了茶水点心,又挥退了贴身丫鬟,只留了周姨娘和赵姨娘在跟前伺候着,还不忘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来,谈论着贾母的病和贾政的伤。
“老太太这是心病,好生养着,说不定到了小年就彻底好了呢。至于政二老爷这伤……唉,也真是太不小心了。”知晓全部真相的那拉淑娴颦眉长叹着,仿佛真的很意外贾政的“不小心”。
因着王夫人完全不知晓这里头的真相,闻言后,只点头称是,还跟那拉淑娴抱怨道:“瞧着往日里挺稳妥的一个人,那一日也不知怎的了,好端端的走着路也能给摔了,竟还那般严重。这又不是大雪天里,也不知晓当时我家老爷究竟是怎的了。”
“许是伤心史侯爷离世罢?那两日里,我瞧着我家老爷也心神不宁的,更别说是老太太和政二老爷了,他们娘俩原就比旁人更易心软,说不定还在担心史家的将来呢。”那拉淑娴好心的劝道。
这话一出,王夫人的面色猛地一变,到底还年轻,城府不深的结果就是心里头想着甚么,难免在面上露出个三五分来,若是遇到木讷的人倒是无妨,偏那拉淑娴极会察言观色,当下便猜到了王夫人此刻的顾忌。
保龄侯府到底还是个敏感的话题,先不说之前史侯爷身上的罪名究竟是不是真的,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史侯爷确是做了些甚么,且引起了长青帝的不满。联想到他生前一贯的立场,很明显就是太子那一脉的人,且史侯爷跟宁荣二府又不同,这宁荣二府如今只有两个担着空头衔的家主,并一个五品工部员外郎,先不说他们是否效忠太子,关键是人家太子看不上他们呢。偏史侯爷却位高权重,想来早已在为太子做事了。
搁在贾母身上,对于娘家人多少都是有着一份善心的,哪怕不希望被连累,也不会急于撇清关系,最多就是冷处理,等事情慢慢的淡化了,再续上之前的情分。
可王夫人呢?史家的好赖关她甚么事儿?
“大嫂,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个儿我就同你投个底罢。”王夫人正了正面色,苦着脸道,“前些日子我不是回娘家帮我家老爷请大夫吗?娘家老太太同我说,史家这次怕是要栽了,咱们家还是能避着就尽量避着些罢!”
“栽了?这又是怎么个说法?”那拉淑娴奇道。
据她所知,前世的康熙爷也好,今生的长青帝也罢,都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当然,他们也不是单纯的发善心,若是真的对国家社稷有危害的,那定不会手软。可对待臣子百姓们,俩人皆还是有着一份善心的,尤其不热衷类似于抄家灭族的事儿。这真正铁血冷面心狠手辣的人,貌似是她公公……
“还不是爵位这事儿闹的吗?这史侯爷虽没了,他膝下不是还有三个儿子吗?且各个都是嫡出的,就是如今年岁略小了点儿,可往常也不是没有七八岁就授封的郡王、侯爷。这史家大老爷如今也有九岁了,半大的少年了,完全可以鼎立门户的。偏老侯爷都走了好几个月了,上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王夫人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一顾。
按着往常惯例,一般都是老一辈的临终前上折子将爵位让给嫡长子,像荣国公贾代善便是如此,只不过当时贾代善不止将爵位让给了长子贾赦承袭,还特地上折子求恩典,替次子贾政求了个官儿。当然,也有一些是因着事先毫无预兆,以至于当家人压根就没能来得及上折子便故去的,像这种情况,则多半由其生前的至交好友帮着上折子,或者就是同圣上提一嘴,也就顺道儿将爵位传承了下去。
通常时间在十几日到一两月之内,且即便当时朝廷极为忙碌,顾不上这样的事儿,也会派人支会一声,而非像如今这般毫无音讯。别说保龄侯府的人了,连他们这些外人看着都提心吊胆的,唯恐下一刻长青帝就下令将侯府其他诸人抓拿到天牢里去。
“弟妹说笑了。”对于王夫人的这番担忧,那拉淑娴笑了笑,完全没往心里去。
可惜,王夫人丝毫不觉得这只是个玩笑,仍认真的解释着:“大嫂,不是我瞎操心,实在是外头都把话给传开了。不过,史家那头倒是占了个好,虽算是咱们的表弟们,可年岁都太小了,我猜即便情况不妙,也最多是没法承袭爵位了,应当不至于真的获罪的。”
“可不是这个理?除非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不然十五岁以下的男丁和所有的女眷们,都是免罪的。”顿了顿,那拉淑娴又道,“况且我倒是觉得侯府不至于落得那般地步,说不定只是因着最近圣上较为忙碌,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