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原就应如此,就像后|宫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诞下龙嗣的。”廉亲王面沉如水的开口道。
说真的,若说贾赦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那么廉亲王却是一开口就直接要人命。拿甚么做比喻不好,偏生扯到宫里来?不过话说回来,廉亲王这话倒是事实。
每回宫中女子侍寝之后,皆会询问圣上留或不留,若说留则相安无事,若说不留自有避子汤呈上。当然,一般被勒令不留的,都是没名没分的答应或者干脆就是宫女,若是有封号有品阶的嫔妃,则根本无需多问。
所以,等于就是臣子、百姓比长青帝还能耐?!
理清楚了这里头的关系,便有几个朝臣不由的两腿发软。若说连长青帝亦这般自律,他们何德何能越过长青帝去呢?当然,想要自我安慰倒也可以,毕竟长青帝诸多妃嫔中,也有那么一两个是从宫女升上来的,可若是真有人敢揪着这事儿说理,那基本上就是理说明白了,命也丢了。
更重要的是,长青帝在明显被廉亲王这话噎了一下后,居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老四说的对。”
假如,在说这话时,长青帝的脸色别那么下人,语气别那么咬牙切齿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偏此时,贾赦又高声道:“求圣上恩典,赐臣弟罪加一等!”
长青帝再一次结结实实的被噎住了。
憋了许久许久,主要是长青帝看明白了朝堂之上压根就没有人会解救他之后,才勉强开口道:“传朕旨意,命刑部尚书完善关于纳妾制的律法条文,尤其关于通房的条例……哼,通房不得产子,若有子则不算通房,以妾室超额入罪。”
刑部尚书面无血色的走出队列:“臣……领旨。”
“贾恩侯,你可还有话说?”长青帝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纠结,看了贾赦一眼。
但凡脑子正常的人,听了这话就该老老实实的行礼说没事儿了。然而,贾赦是一个脑子里无数巨坑的非正常人。当下,他就顺着长青帝的话,毫不客气的道:“臣是还有话要说。”
“那就退……”长青帝懵了一下,“说罢。”
“臣希望圣上可以限定通房的年岁,百姓之中,素来嫁娶艰难,而富贵人家却多有闲置的通房。偏有那些个人满口仁义道德,宁愿浪费钱米养着不受宠的通房,只图一句‘像咱们这等人家,只有买人没有卖人的说’。这真的是善心?旁的人家臣不知,就说臣府上,臣有三个庶妹,她们的母亲在诞下她们时,皆是二八妙龄。然而,就为了一句仁义,她们的母亲便被终生困在了府里,在臣父亡故后更是被打发到了庄子里,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贾赦忽的面露苦笑,又道:“臣年轻时也曾贪慕女|色,却也知晓何为底线。但凡伺候过臣的通房丫鬟,皆赠以银两许了人家。尤其臣帮廉王殿下做事时,得知户部一直烦恼百姓男女失衡一事,便一直将此事记挂于心。”
户部那头,自打七八年前起,就交给了廉亲王来打理。而朝堂上下又都知晓贾赦是跟着廉亲王混的,因而他说的这话完全不曾引起任何非议,当然最关键的是,长青帝下令完善律法一事。
贪污受贿大可以做得隐秘一些,或者索性撇开不做也使得。可通房呢?满朝文武哪个家里头没个通房的?且家中庶子庶女多半都是出自于通房,而非正经的良妾。要知晓,律法可是明文规定了,无子方可纳妾。当然,即便真的无子,对于妾室的数量也是有规定的,而事实上却没人在乎所谓的律法。
荣国公贾代善不也这么着了?这个混账贾赦,竟是……不对,他连嫡亲弟弟都敢告,且方才也确实明言了贾代善纳通房并生庶女一事,再扯这些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满朝文武头一次有志一同的黯然神伤,贾赦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个丧尽天良的混账东西,而他们除却在心里头咒骂,旁的竟是毫无法子。
不过,也未必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