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一惊,下意识的松脱了手,面带惊惧的望着那拉淑娴,喃喃的解释道:“大太太您别生气,我不是想惹您生气,我只是想跟林妹妹在一起……”
“我没有生气。”那拉淑娴平静的道,“至于你,好生养身子骨罢。”又瞥了王夫人一眼,“是璟儿打了宝玉,回头我会让人将诊金、药钱一一送来。”
不等王夫人开口,那拉淑娴又道:“我身子骨略有些不适,那就先回去了。”说罢,便拂袖离开,走到门口时,又高声唤了王熙凤和迎姐儿等人,“……都走罢!免得留下来扰了宝玉养病。”
王熙凤何等精明之人,况且她压根就没走远,自是听到了方才那些话。当下,不单是唤了迎姐儿等人,还特地让人将耳房里的琏哥儿唤了出来。
可怜的琏哥儿,他真的是一头雾水,茫然的望着自家媳妇儿,刚想问甚么,冷不丁就遭了媳妇儿的毒手——被王熙凤在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连呼痛声都未出口,便已被强行拖走了。
等贾赦夜里头回到了荣国府里,又顶着风霜去了荣庆堂,结果看到的却是格外冷清的一幕。
正堂空无一人,不远处的暖阁里倒是有点儿动静,去瞧了一眼却是二房那几个庶出的哥儿姐儿,问了丫鬟发生了何事,没得到像模像样的回答,倒是被引去了贾母房中。
一进到贾母房中,贾赦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中药味,登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待抬眼望去,却见一群人围在床榻边上,而坐在床头的那人,只需看背影就知晓是贾母。再定睛看去,旁边守着的是王夫人并珠哥儿小俩口,贾政和兰儿并不在此。
那么躺在床榻上的人就无需猜测了。
贾赦上前几步,果然见是宝玉病歪歪的躺着,登时忍不住嗤笑一声,却在贾母等人回头前端正了面色:“这是怎的了?好端端的,宝玉又病了?”
王夫人和珠哥儿小俩口都有些尴尬,退到一旁低头不去看贾赦。贾母则是略瞥了贾赦一眼,旋即仍是回头一脸悲伤的望着宝玉。
见状,贾赦愈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按说是宝玉病了,原也不需要这般大张旗鼓的。今个儿又是小年夜,怎么着也应该让宝玉留在耳房或者厢房那头,旁的人该干啥就接着干啥呗,顶多就是因着不放心宝玉,让王夫人去守着便是了,甚至让李纨帮着看顾些也成呢,怎么就直接给散了家宴呢?
亏的贾赦不知晓家宴压根就没开始过,不然他铁定更要腹诽不已了。为了个黄口小儿连节日都不过了,关键是宝玉他一看就是面色红润身子骨康健,除却神情有些蔫蔫的,还有啥问题呢?
见没人理会自己,贾赦也懒得再耽搁下去,虽说小年夜不算啥,可他还是想跟自家媳妇儿孩子们聚在一道儿,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才跑来看隔房的熊孩子呢!
当下,贾赦抬腿就打算离开。
“大老爷!”宝玉忽的挣扎着起身,高声唤道,“大老爷慢点儿,宝玉有事相求。”
在那一瞬间,除了贾赦之外的所有人面色都极为难看,包括贾母在内。
诚然,贾母格外的疼宠宝玉,是恨不得放在心尖尖上捧着的那种溺爱。然而,甭儿跟黛玉的亲事那是由太上皇下了赐婚的旨意的。哪怕太上皇的权利并不如泰安帝,可这又不是甚么军国大事,泰安帝脑子有坑才会去反驳。可撇开这俩人之外,又有哪个胆敢违抗赐婚的旨意呢?
荣国府诸人不敢,宫里的元姐儿自然也不敢。饶是贾母再怎么疼爱,她都不可能拿阖府上下的性命并宫里娘娘的前程开玩笑的。
这事儿是必然不成的。
“赦儿你先回去罢,无需担忧宝玉。”贾母侧过身子看向贾赦,还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直接离开便是。
尽管贾赦不大明白到底出了何事,可用脑子想想就知晓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贾母再敢作幺针对大房,那就不单单是脑子进水的问题了。可只要不是针对大房,甭管贾母想要怎么闹腾,哪怕她把二房给折腾散架了,他也不想多过问。
这般想着,贾赦便点头退了出去。
不想,贾赦才走到外头正堂里,就听到内室里宝玉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叫:“不要走!林妹妹是我的,我不会让林妹妹嫁给别的,别走啊!大老爷,您进宫同圣上说,林妹妹是我的!!”
贾赦:“…………”
懵逼了半晌,贾赦果断的拔腿就走,在问明了贾政的去处后,他便快步离开。不出一刻钟,荣庆堂这头得到消息,贾赦特地赶到梨香院将贾政痛揍了一顿。
彼时,贾赦已经回了荣禧堂。
“璟儿呢?哎哟爹的好璟儿,你今个儿一定是受委屈了。天可见怜的,爹帮你出气了,我回头就将贾政那混账东西狠狠的揍了一顿!放心,我把他打了个姹紫嫣红!!”
一回到荣禧堂,头一件事情必然是邀功。尤其在看到璟哥儿一脸不高兴的表情,贾赦更是心疼坏了。再扫视一圈,那拉淑娴捧着茶在喝,琏哥儿一副牙疼的立在旁边,十二不见了踪影,倒是迎姐儿一直紧挨着璟哥儿坐着,似乎在安慰着他。
这么一圈看下来,贾赦登时怒道:“琏儿你这个臭小子!你是怎么当哥哥的?弟弟受了委屈也不管,你当时就应当一拳揍死宝玉那小混账!我就知晓,他爹不是甚么好东西,他能有好?乖乖璟儿,明个儿爹还帮你出气!”
璟哥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