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心竟然如此的苦涩,她没有吃过黄连,可大抵知道,此刻内心的反应,就是人们所说的,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她一双清澈的双眸,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双手已经扣住了他受伤的大手。
只那样捧着,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好像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那种感觉。
秋风拂面,吹动树叶发出扑簌簌的声音,宛如一首轻松的乐曲,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动人之景。
男人身材颀长,不胖,但让人觉得结实而安全,女人生来娇小,腿却很长,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腰后,柔顺而黑亮。
她轻声开口,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不答,转身抓着她继续前行,只这一次扣住她的力道,比方才温柔了很多。
他让她坐在副驾,替她扣好安全带,自己快步绕过,给两人充当司机。
一路无话,车子里没有音乐,没有两个人互动的声音,窗户紧闭着几乎听不到外面的风声,车子内部,大概掉下来一根针,都能听见它落地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他将车子停在了本市最好最有名的一家妇产科医院门前。
她看一眼,全身颤抖,一瞬就狠狠地慌了神。
转过脸面对他,眸底惊恐的神色,像针一样戳进他的心口,不过就是一个孽种而已,她到底在替谁不舍?
难道,她还真想要生下别的男人的孽种?!
他方才被她柔声压制下去的恼怒,顿时上涌,气变的更加不顺,眸底之厉色,风起云涌。
她紧张的扣住他的手腕,“宁天诺,你不能这样!”
就是个傻子,站在妇产科医院门前,也知道男人拉着她,到底是要干嘛来的!
何况是王悦欢,她太了解宁天诺了,即便他们离婚,他大概也容不下这个孩子。
好像他人生全部的污点,孩子的存在会让他觉得没面儿,丢脸,尊严受到折辱!
之前是她想的太简单了,总觉得什么都摊开来说,是对他的善意,也想因为这事儿,两个人应该可以顺利的离婚。
怪她太小看宁天诺了,他是那么强悍而大男子主义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口中的孽种生出来。
果然,他虽然没有甩开她的手,可眸底浓烈的坚持,强硬的态度,她心跳如擂鼓,双手双脚颤抖的更加厉害。
尤其揪着他衣袖的双手,如筛子一样抖动,长长的指甲紧紧地扣进肉中。
“听话!”他抿着唇,多温柔的两个字,被他说出来,听不到半丝柔情。
王悦欢的眼泪,伴随着摇头的动作,雨水一样淅淅沥沥的飘落下来。
“不,宁天诺我们不要这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走,我离开本市,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了,你就当我死了,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算我求你,好不好?”
她哭着,眼泪货真价实的戳痛着彼此的灵魂,她口不择言,没有逻辑的言语只是在说明一个问题,孩子要留下来。
他来的多么不容易,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的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她也矛盾,曾几何时也不想留下他,因为她跟他一样恨着孩子的父亲。
可是不行,孩子也是她的,有一多半都是自己的骨血,她不能这样自私的剥夺他出生的权利。
宁天诺半晌不说话,没有人能看透此刻他的心情,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只知道心像是生生断掉了一片,空落落的,无所适从。
从来没有过的经历,他搞不清楚应该怎么做,只确定一件事儿,她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他摸了摸她的脑顶,本该温柔如水,却让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是会有机会的!”
他低沉的声音,噙着不动声色的凉薄,可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
既然医生也说不能怀孕了,可不是照样有了,那么第二个第三个,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王悦欢哑口无言,只知道掉眼泪,他的意思,不离婚吗?
不离婚,现在两个人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离婚还怎么能走在一起?
相对无言一辈子,彼此束缚后半辈子?他这是不会放弃对她无休无止的折磨了,是吗?
王悦欢的心,顿时又凉下了一大截子。
“不,宁天诺你不能这样,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你听我说…。”
他却已经丧失了全部的耐心,根本不乐意听她把话说完,开门下车,而后拉开副驾驶的门,素来温热的手掌心变的冰凉,擒住她洁白的手腕,她周身恶寒。
“下车!”
他阴冷的声音,让她全身发凉,合计一身恶寒,她像是被深深地掩埋于冰窖的最底部。
她缩着脖子,抬手扳住座位靠背,“不,宁天诺算我求你,你放弃我,我以后都不要这样了,只要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让我做什么都好…。宁天诺……”
她哭着不愿意出来,他死了心决定下来的事情,一只手落在她的手背上,残忍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还是一样的那句话,“乖,听话!”
王悦欢顾不上,不然真的很想要骂他一句,乖,乖你妹!
而,当王悦欢最后一根手指被生生的扳着脱离座位的靠背,迎头盖下来漫天的绝望,她整个人从车上直接滑下来,似乎被抽干器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