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头决绝地冲着台前撞去!
一片寂静中,欢儿缓缓站起身来,她血红的眸子将周围的人望了个遍,那样深的凝视,好似恨不得将在场所有人的脸印刻在骨髓里一般,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露出犹疑之色的府尹脸上,她忽地仰天怆然大笑:“苍天无眼,明镜蒙尘,这浩大皇城已无正义,你们这些血口喷人的混账,我方欢对天发誓,死后定为厉鬼,不收你们性命难偿我今日之恨!”
顿时安静。
府尹一敲惊堂木:“肃静。”
梁洪文配合着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之意,好像他是真正被冤枉了一般。
这时候外边的一些百姓也骚动起来,开始说刘清树根本就是丢了读书人的脸,修身不正,别看生得人模人样,却是一个惯偷,被人抓无数次等等等等。
他带来的奴婢也纷纷应和,说是自己亲眼看到刘清树离开的。
欢儿心中有压抑的不安,这种不安在那薛宅主人到来,说出:“那刘姓小子偷的是我府上孤本,我也实在气愤,才让人下手重了些,但是我敢担保人走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带证人来!”府尹点了人去。
悄悄地,他斜着眼睛睨了欢儿一眼——这贱人竟然连同他人害他,他今儿走出这里,定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于那姓刘的的尸体,他在派人看住欢儿的时候为防止夜长梦多就用化尸水把尸体给化掉了,现在他们找证据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回大人的话,证人乃是那薛府的主人,只要您派人过去将人带过来,就能知道真相了大人!”他一磕到底,声音悲切,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却是敲算盘敲噼里啪啦响,那姓薛的是他哥哥手底下照顾的商户,这时候怕是早得到消息了,肯定会想办法帮他的!
“证人是谁?”
他面朝府尹:“大人,今日冲撞郡主,是小的错了,可是草菅人命这样的事,小的纵使有天大的胆子,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当日那姓刘的确实是潜入他人府邸偷书被人抓住,主人气愤不过,打了他一顿后就放他走了,他是活着离开那里的,大人,小的有证人!”
梁洪文此时已经近乎绝望,可是他不想死,急中生智,他高声喊:“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要求对证!大人……”
府尹点头,书记官着重记下这点。
欢儿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大人,民女与刘郎乃是青梅竹马,他是何品行民女焉能不知?他那样骄傲、自矜的人,即使是有人把银子堆积成山送到他面前,他亦然不会接受,既如此,他又岂会去行那宵小之事?”
祖孙抱头痛哭时听到了外边动静,无路可走的她们只能搏这最后一次,只终归上天眷顾了她们一次,让她有机会在大人面前为未婚夫伸冤!
幸而她们是自家种的粮菜,而她祖母为了吸引人来帮忙,想出日日熬高汤的法子。只是来看的人多,却无一人敢得罪梁洪文,本来她都已经绝望了,让她嫁给梁洪文这qín_shòu,她宁愿死,她也是真投缳了的,只是被祖母救了下来。
梁洪文见她一心求死,就以她祖母威胁她,她不得不放下了簪子,而他也退让一步撤回那些看守她的人,只远远派人盯着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她们的铺子,不许她们有任何营生,而从那以后也没商家敢把东西卖给她们。
男女体力先天悬殊大,而梁洪文又是习武之人,她哪里打得过他?而当时的情形,若不是在最后她用银钗戳破了喉咙的皮,怕是就此丢了女儿家的清白!
寻了地儿将尸体藏起,她跑下山,想要告状,可是才回到城里,她就被梁洪文的人给看住了。而这时候她也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铺子内外都布满了人,她为了报仇不得不忍气吞声,只是在梁洪文说要纳她为妾后,她终于再忍不住拿了剪子想与他同归于尽!
而就在当夜,她从隔壁的小院后门出去,在荒山寻到了未婚夫的尸首,看着尸体上累累伤痕和烙印,她几乎疯狂!
她当时如遭雷击,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她当时六神无主,下意识寻他帮忙,可是却在门口听到了他正撂的狠话:“那姓刘的小子要是识趣些,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短了命。你们一个二个的可把眼睛给我睁亮了,从今儿以后给我好好守着那馄饨铺子,只要发现有男人敢找欢儿,出门就给我弄死了!”
半月后,欢儿虽然仍未能把认干亲的话说出口,却也是真心把他当大哥了,而她即将在十一月成亲,心有忐忑便是有些神思不属,被他看出来,她心中无甚主意,便将此事告诉了他,当时还没怎样,只是在半个月后,她就听到了未婚夫因为盗窃被人抓住打死的噩耗。
只是有些伪装,是经不起现实的考验的。
不过后来,到底还是吃了酒菜,只是在走的时候悄悄留下了一大锭的银子。因为此,欢儿的祖母更感激他了,欢儿也对他印象极好,此后他便三不五时过来了,不仅带人照顾她们生意,还帮她们忙上忙下,那时候她们打心眼里认为他是个好人,甚至一度,欢儿还有着认他当干大哥的想法。
原是欢儿和其祖母去护国寺拜佛途中惊马,她为救祖母而崴了脚,恰巧梁洪文带兵经过此地救了她们,还带了她们回城。为表示感谢,欢儿祖母备了酒菜照顾他和他手底下的弟兄,那梁洪文当时还装成一个豪爽之人,道是:‘你们祖孙开个铺子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