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简亦推门进来,身后跟着老姜,说是准备替他换药。
陈树却是盯着花听的一双眼眸,身体一动不动。
简亦在她身边坐下,长腿一勾,帅气地摆了个二郎腿的姿势,道,“我已经用你的钱替你在香港买下一间茶楼……”
陈树惊讶间,瞧见从门外进来的几个平日里与自己走得较为亲近的龙帮子弟,便是明白过来一些事。
“听花妹妹说,你喜欢西湖龙井?”简亦的这句问话显然不是在真的问他,下一秒他便自己说道,“所以我将香港那间茶楼转卖给你,不要糟蹋了便好。”
陈树不言语,简亦便语气闲闲地抬头,似笑非笑,“一个星期后,我派人护送你去西城码头。”
陈树的眉头轻轻一动,忽的侧头笑了,“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不,”简亦亲昵地勾过花听肩臂,“你要感谢花妹妹。”
陈树未来得及苦笑,一旁的龙帮弟子便垂了脑袋急声问道:“帮主,那我们龙帮怎么办?”
简亦轻轻一笑,指头在花听的左肩上缓慢收紧,“散了吧。”
“散了?”龙帮子弟显然不可置信。
花听笑眼融融,眉眼娇俏得可爱,“陈树,你必须去香港,日后我真的会去香港找你玩儿。”她深知自己的一番话对床榻上的这个人影响有多大,他愿不愿意走,仅在她的一个眉眼间。
很久以后,陈树想了许久才明白,当你不能再拥有时,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记。当你开始想要回忆,你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失去。
花听是他同过去的最后一点牵扯,爱也好疑也好伤也好悔也好,他总是牢牢地将她攥在手里。这是头一次,他觉得,要握不住了。
“你想让我去?”他的声音这样轻,却仿佛力逾千斤,重得让她好不容易维持住的一张笑脸差点在下一秒内崩塌。
“当然。”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浅浅弯起。
她笑得那样真实,却渐渐隐忍地锁起了眉,抿住了酸楚的双唇,鼻头微红。
“你要我走,我走便是。”陈树的声音低低沉沉,似是带了些自嘲。
“帮主,那我们龙帮岂不……”
“至于龙帮……”陈树语气温软,抬起头来看进她的眼睛里,薄唇虽然没有恢复红润,吐出的话语却是坚定又清晰,“联系钱局长,查封城郊宝山西苑的两处军火仓,或者,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将龙帮收了去,”他说罢,又将视线转移到了两位龙帮弟子的身上,语气颇有股交代身后事的悲怆与无奈,“帮会剩余的那笔钱,足够分给每一位兄弟了……”
“帮主,你这意思是要……”
“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