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井底下第一个就是黑,而且四周堆满了要往上运的煤炭。姚矿长不可能让整个煤窑停工让他们拍摄,只是给了他们一条巷道。
矿工挖煤都是计件制的,一般三五个人承包一个掌子,打眼,放炮,用镐刨,把煤放下来,然后支棚子。
姚矿长给他们安排的就是这么一个掌子,考虑到安全因素,已经让矿工打眼、放炮、放煤,搭好了棚子,要不然他们可就变成真的矿工了,毕竟这每天一千块钱不是白花的。
李阳上午和刘勇红、灯光等已经下过一次井。井下拍摄肯定是非常困难的,单讲光线,没光线怎么拍?总不能用微弱如烛光的矿灯拍摄,而井下又没有照明,只能用那种手提式的手电,还得拿板子让光散开。
尽管这样的画面十分粗糙,但李阳却认为某些事物的特质决定着你如何反映它们吧?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你总不能想拍一个精致的矿井吧?把狭窄的巷道象春节晚会的演播厅、或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延安窑洞一样,用几十盏大功率灯具照得亮堂堂的。?
人员分三批陆陆续续下来,除了必要的灯光、录音、场记还有鲍震江,一脸不情不愿的胡晓晔和暂时没有戏的汪宝强。李阳的意思是让这傻小子先适应适应井下的环境。
同时鲍震江、胡晓晔等人还得客串运煤的矿工。没办法,这下面拢总两米多高、三米多宽的巷道,人一多就施展不开了。
孙伟是李阳的朋友,个子很高,王大伦跟他站在一起还差小半个头,且瘦削尖的下巴,颧骨高高隆起,很象港版《鹿鼎记》里的那位胖头陀。
他和李阳的关系很好,零片酬纯属帮忙,平时在剧组还临时客串生活制片的角色,人缘不错,大伙平时都跟着李阳叫他“长脚”。
他演的受害者原姓元,他被宋金明忽悠,冒充唐朝阳的弟弟,宋金明还特地给他取了个很匹配的唐朝霞的名字。这场戏就是宋金明和唐朝阳在矿井底下联手把唐朝霞干掉。
这场戏一共两个镜头,但正式拍的时候,井下的制约因素实在是太多,谁也不晓得哪块震一下,哪块响一下,哪块刷刷掉石头,哪块又有骡子叫。
没错,就是骡子!
人家正规煤矿都是巷道里铺着铁轨,用翻斗车往外拉煤。但这种小煤窑可没这种条件,成本太大,一般的小矿老板都不愿意投资,只能用最原始的畜力。
一头骡子拉着带胶皮轱辘的铁斗子车,由鲍震江和胡晓晔客串的两名矿工专门负责装满一车,往窑口底部拉去。因为光线问题,他们两人压根就看不清脸。
可他们俩都是城里人压根就没有操持过骡子的经验,加之这头挺温顺的骡子可能是因为把它拉得不舒服了,各种闹脾气,要么瞎动弹,要么打响鼻、要么摇头晃脑,关键这货还拉屎。
你说这空间本来就逼仄,人的汗味、放炮残留的火药味、还有这屎味混杂在一起,这个酸爽!
不停的ng,一个多小时,什么都没拍成,光跟这位骡兄较劲了。
“要不俺来试试?”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这么土的话,一听就是汪宝强。
“你行吗?”本来就不情不愿,眼下正喘着粗气的胡晓晔没好声气道。
作为制片人,他是除了李阳之外剧组的第二号任务,他这么一说,傻小子顿时象鸵鸟一样,低头不吭声了。
李阳倒是眼睛一亮,连忙道:“宝强,你会操持骡子?”
“嗯呢,以前在老家俺操持过大牲口。”汪宝强怯生生地看了胡晓晔一眼,小声道。
“你这小子,那干嘛不早说呀!那谁,小胡,你把衣服跟宝强换一换。”
胡晓晔只比汪宝强稍高一点,只有他的矿工服穿到汪宝强的身上才稍微合身一点。
还别说,这傻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就捋了捋骡子脖子上的毛,逗弄了两下,骡兄居然就安静下来了。
李阳一见,赶紧抓紧时间拍,生怕这位骡兄待会再闹脾气。
这个镜头其实很简单,就是三人往车上装煤。同时当着运煤工的面,汪双宝故意表现一下对孙伟的亲近,他夺下孙伟手中的大锹,说:“弟,你歇会儿,我来装。”
手中没有了大锨,孙伟仍不闲着,用双手搬起大些的煤块往车上扔。
然后汪双宝对弟的爱护进一步升级,他以生气的口气说:“弟,弟,你歇一会儿行不行!你一会儿不磨手,手上也不会长牙!”
孙伟则一副以为汪双宝真的在爱护他,也承认汪双宝是哥哥,说:“哥,你放心,累不着你弟。”
“咔,好,过!”
李阳一喊停,三人不约而同地瘫倒在地。这井下的空气好象越来越稀薄,加之三人之前因为不停的ng,早已把体力消耗一空,刚才这几锹上煤把他们累的气喘吁吁。
“大伦、宝哥、长脚,怎么样?还行吗?”李阳见状赶紧问道。
“行!”汪双宝喘着粗气应道,他满头是汗,体力尚可,就是有点喘不上气来。
“没问题。”王大伦当然也没问题,他的情况跟宝哥差不多。
只有孙伟没说话,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只是努力点了点头。
“长脚,要不上去休息一下吧。”李阳很担心,他知道孙伟的身体不太好,让他在这种环境里拍了这么久的确是难为他了。
“哎,别,千万别!”
孙伟摆摆手,勉强道:“趁我还有点体力,赶紧拍,要不然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