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药室的门,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来,药架上药草摆放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熟悉的药草种类,可是却不见了那细心摆放药草的熟悉身影。
九酒站在门口愣神的时候,莫邪已经抬腿跨了进去,动作娴熟的走过去打开窗户。
看着那熟悉的月白色身影,九酒眼中划过一抹复杂,张嘴,犹豫不决,欲言又止。
如此反复,眸光闪烁着,最终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莫邪,为什么要这么做?”
紧张等待答案的同时,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犹豫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虽然早就作好了准备,但听到她的话,莫邪的动作还是微微顿了一下,沉默不语。
两个人相对无语,沉默蔓延,炙热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却无法驱散满室的药香。
就这样沉默的相对而立,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直到莫邪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许是站得久了,双腿传来一阵刺痛,水墨般的黛眉微微蹙起来,动一下痛彻心扉。
天青色的眼眸悄然划过一抹苦涩,这双腿,即便能站得起来,也是站立在刀尖上。
深吸口气,垂眸掩下眉间苦涩,风轻云淡的与她对视着,“他们知道你的情况吗?”
面对他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九酒下意识的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莫邪目光飘忽的看着她,没等她问出自己的疑惑,便轻叹一口气,开口打破沉默。
“你的情况很不好!”明明看不见,天青色眼眸却隐隐多了一丝不容忽视的担忧。
“我检查过你的身体,虽然外在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内部早就已经被蛊毒给损坏。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多则三年五载,少则半年三个月。
而现在,你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不能承受任何打击,你有没有想过,或许……”
“小爷都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九酒给打断,清澈的杏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些小爷都知道,因为太清楚,所以愈发的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或许哪一天,就再也看不到了。”
听着她风轻云淡的话,莫邪的眼眸悄然划过一抹复杂的色彩,“你,不怕死吗?”
“怕!”九酒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娇柔造作,很直接,也很客观的点了点头。
“小爷曾经不止一次一只脚踏入鬼门关,是十禾不辞劳苦的一次次把小爷拉回来。
因为静距离的感触过死亡,所以小爷比任何人都要怕死,也比任何人都渴望活着。
可是害怕也无法改变当前的状态,人的力量,永远也无法和自然界生老病死抗争。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了,与其没日没夜,担惊受怕,不如敞开心怀,享受当下……”
“你倒是想得很开!”
听到她的一番长篇大论,莫邪忍不住冷哼一声,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刺自己。
九酒也不在乎,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这样的他,和记忆中那熟悉的人慢慢融合。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朝夕的恩怨,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或许,三年前,她选择不告而别,才是导致莫邪改变的最大原因。
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莫邪,对不起!”
这份歉意伴随她整整三年,终于还是对他当面说出来,没有任何修饰,发自内心。
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因为她的话,莫邪脸色微微泛白,唇角悄然划过一抹苦涩。
他从不曾恨过她,与其说恨,倒不如说是怨,怨她的没心没肺,怨她的不告而别。
救她,他义不容辞,为她失去了光明,在轮椅上做了三年,他也不曾怨过她一分。
他可以忍受一辈子黑暗,可以忍受双脚踩在刀刃上的刺痛,也可以忍受默默守候。
却独独不能忍受她的躲避,不能忍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告而别。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默默等待三年,终于等到她,却也不再是熟悉的她。
记忆中的她,会对他笑,追着他闹,带着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到处闯祸,惹是生非。
可是再相见,只剩下满满的愧疚和尴尬,他们,似乎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年少无知。
看着她身边多了不同的陌生面孔,看着她对别人笑,而他,只剩下黑暗中的孤独。
他恨,恨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父亲,那个人,生他养他,却从来不曾关心过他。
所以他要报复社会,报复所有人,可是却终究舍不得对她下手,舍不得让她难过。
强忍着胸口传来的窒息感,面色复杂的看着她,“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听到他的话,九酒沉默了,或许从十禾选择牺牲他来救自己时,就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余生,对他,只剩下愧疚和感激,还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淡淡的尴尬。
第一次,九酒没有自称小爷,“莫邪,你恨我,我可以理解,可是十禾他……”
“你什么都不懂!”莫邪激动的打断她的话,天青色的眼眸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
“从始至终,他关心,在乎的都只有你一个人,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废物。
在必要时候,毫不犹豫舍弃的残次品,他不配当一个父亲,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莫邪!”九酒无比震撼的看着眼前满面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