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天逸道:“主公想多了。”
李初不解问:“何解?”
“不知主公是要江南,还是要江宁?”
“要江南该如何,要江宁又当如何?”
施天逸解释道:“主公若要江南,那么这江宁就不应当由方腊打下,由方腊打下后主公再收回,固然可以在朝堂上博得一个收复失地的名声,在旗号上固然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江宁,可主公可曾想过江南的百姓?
于江南百姓心中,花石纲一役长达八年,于百姓这是一场天大的灾祸,这朝廷官兵在百姓眼中只有恨,在百姓心中早已经没有了朝廷,有的只有谁能让他们过的更好,否则方腊造反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百姓愿意加入其中。
主公这个时候,最应当做的是自己取江宁,不知主公此时身边兵力可能独自打下江宁,如若主公自己打下了江宁,主公莫要忘了当初在汝坟镇造反起事时属下说的那些话,诛六贼,杀朱勔,正朝纲!
江南之患在蔡京,在朱勔,如果主公能够亲自当着百姓的面诛杀了朱勔,以方腊此时在百姓心中的印象,到时候整个江南的百姓还不得心归主公?
届时主公在借着清缴之意完成吞并江南的霸业,到时候江南一地尽数归于主公,天下之间谁人还敢说主公的不是?
那大宋朝廷又能如何?
再要不行,主公也可以长江为天险,跟那大宋朝廷划江而治,那大宋朝廷又能奈主公如何?
如今大宋朝廷可战之军只有西军,然则西军长期在西北作战,善于西北山地战,若是朝廷派遣其来江南,让其失去了以往的作风打法,焉知这西军还能否南下?
如果,如果主公此时身边兵力不足,无法取得江宁,那便只需坐镇丹阳,从后方牵扯方腊即可,这丹阳乃方腊后方粮草所在,失了丹阳,那方腊必然粮草告急,又有主公在后牵制必然会告退,至于其若来反攻丹阳,主公也莫要害怕,只需固守丹阳即可。那江宁朱勔虽然可恨,但是却也不会坐视不管,如今方腊做大,他绝对不会让方腊再夺回丹阳让自己再次陷入围攻局面,势必会从其后袭击方腊。如此一来方腊则左右受制,主公有如此精良武器,这方腊也一时攻不下丹阳,不消一天,一旦其粮草消耗一空,军心必然大乱,其自会撤退。
方腊一退,江宁之危便解,那李俊两万多水军,江宁也自然没了继续扣押作战的理由,再加上如今主公夺取了丹阳。主公如今的身份表面上依旧还是朝廷册封的麒麟卫麒麟军,这朱勔为弥补江南方腊之祸端,必然也会有求于主公,届时其更不敢再强行扣押主公的水军了。
至于方腊,其退后仍有其攻打何处,主公也无需多管,只需坐镇丹阳,等待卢将军率领大军到来,届时主公可直接夺取江宁,斩杀朱勔,以声震江南!”
“多谢先生解惑。”
施天逸这话说的非常的明白干脆。
李初不禁摇了摇头,自己有时候也容易钻牛角尖了,这身边有个谋臣当真是轻松了不少,在他心中疑惑迷惑不知如何前行的时候,施天逸已经将前方的道路指明了。
施天逸继续说道:“主公拿下江宁之后,还要切记一件事情。如今主公孤军深入江南地区,目前困境尚可如此,一旦夺下江宁之后,莫要在造杀孽了。”
“此何解?”
施天逸道:“江南一地,半个天下,数路数十数百州,敢问主公如今又有多少的兵马?难不成江南征伐战,没战主公都必亲至否?如今的江南,于主公而言可谓是百年大计,乃为国之根本,单单以麒麟军此时的兵马尚且不足,而且大军如此长途奔袭,势必异常的疲惫,一旦到时候内部再发生祸端,又当如何?
以天逸之计,主公拿下江宁后,可将方腊原先一些人马收编整顿,只诛恶首便可,其余人马按照军规行事,其后再多多观察,取其清正洁廉之勇者为将,不消一年,足够能将这些军队归化为主公所有。不仅如此,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主公也可将其征集起来,闲时则让其为民,参与劳作跟训练,一旦战时起,需要他们的时候则可立即化为士兵,不过,此量还需多多计较,还需多多细分,此后天逸再与主公商讨此事。
主公,还请莫要忘了那王庆!”
王庆!
跟施天逸结束了通话后,李初的脑子就只有这两个字了。
施天逸最后这句话,这是给李初一个提醒。
王庆的势力地盘已经消灭了,但是王庆这个人却是逃跑了,不晓得逃到哪里去了。
不是担忧王庆再复起,而是借王庆之名夺取云南四川成都。
这是当初还在汝坟镇的时候,施天逸给李初上中下三策中上策之谋,无论王庆是生是死,可借着王庆出逃跟云南那边勾结之名,一路带兵攻打西南一带。
施天逸这句话是在提醒李初,西南那边还要继续征伐平定,麒麟军的主力不能在江南被牵制太多人,否则西南那边则谁来打?
有个谋臣,就是好啊。
尤其还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谋臣。
这个宝捡的当真是幸运,谁人曾想到,当初襄城县一事中这个被牵扯进来的文人会有如此惊人的才能?如果不是当初李初造反夺下了襄城县,恐怕这位大才子就要命丧在监牢里了。
回到了丹阳城后,李初就赶到了南门的城头上了。
战在城头上看着麒麟军跟王德麟那三千部曲清扫余下的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