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夫人微微的皱了皱眉,看向过来接人的裘妈妈:“昨儿听说长公主殿下身体不适,不知如今可好些了?四丫头年纪小,平日里毛手毛脚的没点规矩,若是不小心惊扰了殿下,岂不是罪过?”
昨日还不见人,今日却突然间派人来接,换了谁都不能不多想一想俨。
裘妈妈笑着说:“昨儿殿下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如今已经请了太医过来开药,吃了之后今儿精神已经好多了,听说四姑娘昨儿个老夫人和四姑娘昨儿个派了人过去看望她,心里十分感念。我们殿下常说四姑娘是个聪明伶俐又可人疼的好姑娘,恨不得是自己家的孩子,能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说说话才好,平日里也常盼着四姑娘能多过去陪陪她,这不,今儿就派老奴过来接人来了。”
祝老夫人见裘妈妈将话说得滴水不漏,想了想,也就点头应下了,让人去请贺兰悦之。
在她想来,这个时候,长安长公主本应该是将全副心思放在失踪的世子爷身上才对,却抽出时间来见贺兰悦之,应该是跟贺兰悦之曾经在南粤生活过很长一点日子有关系,今天将她叫过去,应该是想找她问一问关于南粤的事情。
不过祝老夫人还是有些不以为意,贺兰悦之虽然是在南粤长大的,可到底是女眷,而且年纪也尚小,她能知道些什么呢稔?
长安长公主这纯粹就是病急乱投医,这也说明了即墨明镜的情况真的很严峻,英国公府也没法从宫里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英国公府向来立场坚定,是坚定的保皇派,并不参与夺嫡之战,谁笑到最后成为帝皇,他就忠诚于谁,长安长公主行事向来低调,从来都不干预朝政,皇帝对她也向来敬重,在太后面前都很有体面,不管他们府中争斗如何,给长安长公主卖个好也不影响什么,这也是为什么祝老夫人同意贺兰悦之这个时候过去的原因。
贺兰悦之接到消息十分惊讶,匆匆换过衣服过来,祝老夫人嘱咐她:“长公主殿下如今身体尚未大好,你过去之后须得多用些心,切不可给长公主殿下添麻烦。”
贺兰悦之忙应了是,与裘妈妈一起出门上车。
上车后贺兰悦之请裘妈妈一起坐下,这才问起长安长公主;“殿下身子可好?”
“劳姑娘费心,殿下如今身体还好,只是——”裘妈妈叹息。
贺兰悦之安慰道:“妈妈且放心,世子爷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承姑娘吉言。”裘妈妈说。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英国公府,直接就去了宁德院。
“丫头,你来了。”长安长公主靠坐在床上,身上盖着毯子,看到贺兰悦之进来含笑招呼她。
贺兰悦之看到长安长公主脸色苍白,眼底青黑,素日里只是间或几根银丝的乌发,此时已经几乎全都白了,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看上去憔悴苍老了十年,即使她跟长安长公主只有过几面之缘,却也忍不住心里一阵揪痛,眼睛不由得一涩,瞬间红了眼睛,抢走两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略带几分哽咽:“殿下莫要担心,世子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若不是等世子爷回来看到您这样,定然要心疼极了!”
“四妹妹说得有理,大哥心里最在意的就是您,要是您因为他熬坏了身子,待大哥回来只会更加伤心自责。您就算是为了大哥,也当好好保重自己啊!”一旁的即墨明薇也忍不住落泪。
昨天父亲从宫里回来,并没有带回什么有用的信息,祖母忧心如焚,几乎是整夜都睡不着,今天本还要挣扎着要到白云寺去上香求神佛保佑大哥平安,可她现在这个身体,哪里能随意动弹?还是她突然间想到贺兰悦之,这才让祖母改变了主意。
“你们都是好孩子!”长安长公主哪里看不出两个孩子是在安慰她,心里也是十分宽慰,拍拍她们的手,说道:“你们放心,我没事的。”
什么样的事她没有经过呢?
当年长子长媳双双遇难,只留下嗷嗷待哺的幼孙,她还不是熬过来了?
当年丈夫一病撒手而去,留下次子承爵,幼孙为世子,家中波谲云诡,她还不是撑下来了?
如今不过是小小的波难,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打垮?
只是想起得道高僧给即墨明镜批过的命格,她还是控制不住恐慌。
她已经失去了长子长媳,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难道如今又要再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