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语。
“来,吃早餐!你饿了吗?小囡也该饿了!”他把早餐搁下。
“我已经吃过了。”她发现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那一面墙贴,那一串风铃,应该是他一个通宵的成果……心,还是疼了,一缩一缩的,如痉挛一般。
“是吗?那把这碗燕窝吃了。”他从一长串碗碟里拿出最小的那个碗,给她打开盖子。
陶子一进门就看见桌上严庄新带来的燕窝,上次的才刚吃完。
每次宁震谦总把燕窝在前一天晚上就拿去厨房让厨师做,怕他自己糟糕的厨艺把燕窝给毁了……
他曾很用心地去学过厨艺,就只为陶子怀孕时可以为她调理烹饪,但到现在还是没有学会,这是他人生败笔之一……
陶子默默地坐下吃燕窝,为了孩子。
“囡囡,照片……我今天拿去重洗,格桑花我已经给方池州打电话了,让他路过北京时给我们带一盆来,囡囡,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的,一定可以!”
他如此坚定的语气,陶子真的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是否也感到无力了呢?他,是否也觉得越走越艰难了呢?他是否也害怕坚持不下去了呢?所以,才需要如此坚定的语言和语气来给自己打气?
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燕窝,仿佛亦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他忽而笑了,因为看见她脸上渐渐浮起的一抹红晕,这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了吗?
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低声道,“抬头来吃,头发丝掉碗里了。”
她躲开他的手指,脸却更红了。
他心里那片阴霾已久的天空,因她脸上的红霞而晴了半壁,深深地大口呼吸,他似乎吸到了新鲜的氧气,难得的舒畅……
“囡囡!我们一定会更好的!比从前更好!”他的手落在她后颈上,摩挲着她触手生温的肌肤。他会努力,只要她不再步步为营,只要她为他让出方寸土地,他就会拼尽一生的力气,给她更幸福的王国……
再舍不得把手从她后颈挪开,多久了,他才得以一近她芳泽,这许多日子以来,仿佛一级一级登上了天阶……
然,他的手机却在此刻响起,他有些不悦,也有些不舍,一手仍然留在她颈处,另一只手接电话,“喂?”
“小震啊!好消息!芊琪找到可以配型的骨髓了!”
“真的吗?”他之前的不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喜悦至极,留在她颈处的手也滑开。
“是的!医院打来电话了,准备会诊,详细商量芊琪手术的事情!”
“太好了!”他倏地起身。
而吃着燕窝的她,手微微一抖,小匙从她手中滑落,发出叮当一声响,而他过于兴奋,竟然没有察觉。
“囡囡!芊琪找到骨髓了!囡囡!”他明亮的双眸里充满了喜悦,握着她的肩膀说。
她淡淡地笑着,后颈处,仿佛仍有手指在细细的摩挲,“那真是太好了,恭喜……”
“囡囡……”他欲言又止。
而她,是何等聪慧而贤淑的妻子,马上平静地说,“你去看看芊琪吧……”
“囡囡?”他甚至不太相信她说的话。
“去吧,这是应该的。”她用小匙轻轻在燕窝里划着圈儿,心思平静得如她的语气。
“你跟我一起去?”他握着她的手,“去不去?”
她摇摇头,“我乏,昨晚没睡好。”
“对不起……”睡不好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了……
她皱了皱眉,又是对不起……“不是因为你,因为雨太大了……”
他握着她的手,久久不能放开,这样的她,他不忍放下……
她抽回手来,“你去吧!我没事!”若他心里想去,强留下人又什么意思?更何况,她也是希望芊琪能治愈的……
“我去看看就回,囡囡,你明白吗?芊琪好了,我心里……心里就踏实了……”他哽了哽,道。
她想,她是明白的吧……
医院。
芊琪的病房里很是热闹,莫刚夫妇,严庄带着莫忘,还有章之意都在,除了莫忘和芊琪本人以外,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宁震谦一进门,冯佩红就笑着喊道,“小震来了啊!芊琪,你看小震来看你了!莫忘呢?莫忘,爸爸来了!”
莫忘正守着章之意呢,章之意手里拿着一个橙子,正要剥给莫忘吃,压根就没听见冯佩红在说什么。
宁震谦先走过去,抱了抱莫忘,而后,才问,“手术安排得怎么样了?”
“医生还要给芊琪做进一步检查,然后才能定下来!”严庄回答,表情也是长久以来最为轻松的,芊琪病好,背负的十字架就少了一个啊……
宁震谦点点头,垂头看着芊琪,她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不懂她所想,只道,“芊琪,找到骨髓了,有希望了!加油!”
她疲倦而无力地抬起双眸来,看了他一眼,苍白地笑,“希望?”
一声反问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宁震谦原本喜悦的心情因她样的笑容而重陷低落,坐下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