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坡不大,但胜在有着皇宫里没有的野趣。
尤其是这片绿茸茸的草坡上,还零星地夹杂着几朵粉白的小花,迎着风含芳吐蕊。
二皇子嘻嘻哈哈地跳到草坡上,笑得神采奕奕:“姑姑,这儿的景致可真好啊!”
岑西锦含笑点点头,顺手在草地上铺了个织花软垫子,这是她从行宫里悄悄带出来的,想着也方便二皇子随时坐。
除了景致幽美之外,这里的空气也很清新,柔软的春风中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泥土清香,还有远处农家飘来的炊烟味儿,闻着都香香的。果然是个好地方。
在这样温柔的土地上,岑西锦说话行事也不由自主地温柔了起来,笑的时候也愈发明朗温暖了:“殿下坐吧,老站着小心脚酸啊。”
“姑姑也坐。”二皇子说话时的语气还是那么霸道,手上却把那张软垫子往岑西锦那边推了推东方教主做影帝。
“好。”岑西锦拍着手上的泥,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软垫子上。
她知道他的固执脾气,所以也懒得跟他理论什么尊卑了,何况她心里本就没有尊卑。
开心就好。
二皇子便也挨着岑西锦坐了下来,抻了抻懒腰,笑道:“我可从来没见过这般阳光灿烂的午后。”
这太阳大的,就连他那妖孽的凤眼都眯成了两弯狭长的缝儿,瞧着倒像是贪睡的奶猫儿似的。
被日头一晒,岑西锦也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惬意而又自在,然后她就……有些乏了。
还真是春眠不觉晓啊。
岑西锦昏昏欲睡,呵欠连天。近来她可是跑前跑后忙得脚不沾地的,又怎么能跟二皇子这样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富贵闲人比精神呢?
也难怪她这么困。
谁料二皇子“啪”一声就把手往岑西锦肩上一拍,蹦蹦跳跳地指着远方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姑姑你快看,那边儿还有人在放纸鸢呢!真好看!”
岑西锦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睛,却见远处蔚蓝的天空里,几只色彩斑斓的纸鸢在风里自由自在地飞翔。
“哇,有燕子形的,有葫芦形的,还有蜈蚣形的!喏,那边还飞着一个绝色美人儿呢!快看快看!”二皇子眼花缭乱,嘴里哇哇乱叫。
岑西锦手托着腮,半眯着眼笑道:“嗯,你在宫里没放过纸鸢吗?”
二皇子垂下浓密的睫毛,伤感地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答道:“以前我也放过纸鸢,可是有次被父皇说了,我就再也不敢了。”
“啊,陛下这么说你是为什么呀?小孩子放放纸鸢不是挺好的吗?不是还有一说吗,就说是每年春天把纸鸢放了之后,一年的晦气都没了,这是好事儿啊!”岑西锦似笑非笑地眯着眼打趣起他来,“殿下您要说实话,是不是你在放纸鸢的时候大喊大叫惹了陛下不快,还是不小心闯祸了?”
“不是不是!我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闯祸,就是父皇他……他不喜欢我放美人儿纸鸢嘛。”岑西锦如今发现了二皇子的一个小癖好,就是每当他委屈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把红艳艳的小嘴儿撅得老高。
那撅小嘴的弧度,简直就是在召唤她这种抠脚怪阿姨,岑西锦真恨不得扑上去摁住亲一口。
再加上那两团粉粉嫩嫩可爱无敌的嘟嘟红,于是就组成了以下怪阿姨的心理活动:
噫呀,小肉丸儿好嫩好软好萌萌哒_(:3∠)_想一口吞掉他肿么破?
想到这里,岑西锦不自觉就咽了咽唾沫。
直到纸鸢被风吹远了,二皇子的注意力才被另一事物吸引:“姑姑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草坡下两大一小三头牛哞哞直叫,小的那头估计就是初生牛犊了,它生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正在角落里安静地嚼着绒绒的青草,大的两头却奋力地迈着蹄子在草地上你追我赶,瞧着很是激烈。
“那是耕牛十里红妆。”连牛都不认识的小破孩,这还怎么治理天下呀!
岂不知,这牛便是农家的根本,而农业,便是国家的根本。
二皇子痴痴地望着三头牛,目光单纯又乖巧:“它们是父母和孩子吗?”
“是的……吧。”岑西锦迟疑地打了个哈哈儿,心道,这孩子不会是触景生情睹牛思爸妈了吧?
“那为什么孩子那样乖巧听话,父母却追来赶去的呢?”透过这两头牛,二皇子似乎看到了他的父皇母后。
确实闹腾。
不知道是发情了还是咋的,那两头牛其中就有一头拼命想要摁住另一头,而另一头却也不甘示弱想要骑在那头牛身上。
岑西锦到底还是不忍去伤二皇子的心,便学着无赖的模样,嘿嘿嘿地讪笑起来:“可能是它们想要生二胎了吧。”
呃,为什么那么单纯的东西在她的眼里却辣么黄暴……
“二胎?”这是神马?
唉,好难解释,咱能不聊牛了吗?
岑西锦沮丧。
正当她妄图转移话题之际,其中一头牛竟忽然“哞”一声倒了下来。
二皇子眼前一热,指着那头牛大声喊了起来:“姑姑姑姑!快看那边,牛倒了!”
岑西锦心里也塞塞的,完了,这下真是绕不开关于牛的话题了。
孩纸你是朱元璋吗?咋老绕不开牛呢。
不知道二皇子对着几头牛多大的感情,他竟丢下她,直接一路小跑地从草坡上狂奔了下去。
关键是丢下了她!!
岑西锦目瞪口呆地坐在软垫子上,呆了一阵子,这才提着裙摆屁颠屁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