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刚过,永安街行人寥寥,连续几日的阴雨绵绵过后,今晚繁星点点,明月当空,街旁府邸如胡府一般,都是高墙大院,为一处富户的聚居地,胡府西边是吴府,占地颇广,有胡府一倍大小,路过胡府就是殷员外家,殷府同胡府一般大小,也是一座独立府邸,高墙四周留出一条可容马车通过的巷弄,府侧建有侧门,可供下人出入。
陆羽轩自从下午见到殷懿后,那道娇美的身影就不时的出现在脑海中,心跳也随之加快,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借着几分醉意,来到了殷府外,月光下,功聚双目,四周景物清晰映入眼帘,在殷府外观察片刻,趁府中护院走动间隙,轻身提气,纵身而入。
殷员外不在府中,仆役下人日间事毕,多已休息,只余几名护院巡夜,翻过一道垂花门进入内宅,宅内一片寂静,并无灯火,右边一道拱门,青石铺成小径,园中一座假山立于拱门内,充当影壁之用,四周种植数株古树,将一片草坪环抱其中,不远处一座二层绣楼,楼前一个凉亭中挂着两只六角宫灯,一盏吉祥如意,一盏四季平安。
竹席上一道红色身影,秀发轻挽,正对月轻舞。
此景不禁让人联想到曹子建的《洛神赋》。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陆羽轩心中大乐,这趟来着了,时值六月下旬,连日阴雨,天气燥热,内宅只有晴儿和姑姑两人,垂花门已落锁,外人不得入内,殷小姐便穿了居家常服在亭中纳凉,一身红纱齐胸襦裙,随风而舞以自娱,冰肌玉骨若隐若现。
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翻入园中,手执一只短小吹箭,藏于树后,悄然间对准殷小姐,正待发射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体左侧,黑衣人反应迅捷,立即放弃攻击动作,向右侧迈步避开,刚迈出一步,身体一麻,便失去知觉。
“谁?”殷懿听到声音,向树后望来。
“走错门了。”一道声音从树后传来,一听就知道是捏着嗓子在说话。
陆羽轩提着黑衣人翻出内宅,迈开大步,撒腿就跑。
殷小姐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是好,看到他拎着一条人影撒腿就跑,更是目瞪口呆。
“坏蛋。”好半天才找出一个词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一道白色身影从她身边略过,追向院外,片刻后,白色身影回到院中。
“姑姑。”殷懿眨着大眼睛,看着走向自己的白色身影,声音略带委屈。
“让他跑了。”白色身影是一位年龄三十许的美貌妇人,名叫殷翠彤,和殷员外是亲兄妹,身负不弱的武功。
“看清是谁了吗?”
“下午向你问路那小子。”虽然陆羽轩一路低头猛跑,察觉身后有人追赶也没回头,殷翠彤还是通过他的身形认出是下午问路的青年,已知他落脚在胡府,又怕殷懿出现意外,就没有继续追赶,反身回到殷府。
“啊,这坏蛋,姑姑,他来了多久了。”殷小姐希望陆羽轩刚来就被姑姑发现,要不然自己就吃大亏了,低头看看自己的齐胸襦裙,露出一片白嫩的胸脯。
“不知道,那个黑衣人刚进来我就发现了,直到姓陆那小子把他打晕之后,我才发现陆小子也在园子里,功夫挺不错的,应该对你没有恶意。”说着看了看殷懿白嫩的胸脯,顿了一下又道。
“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想法。”
“小姐,小姐,琴拿来了,累死我了,你要给我跳舞看哦。”晴儿手捧一架古琴喘着气跑到殷小姐面前。
“跳你个头。”一听‘跳舞’这个词,殷小姐抓狂了。抬手在晴儿额头敲了一记,跑进绣楼。
“额,姑姑,小姐怎么啦。”晴儿揉着额头,苦着小脸问殷翠彤。
“嗯,穿多了闷的。”殷翠彤翻了翻白眼,对着小迷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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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醒醒。”一条阴暗的胡同里,陆羽轩把黑衣人弄醒了。
“大侠,别杀我,我下次不敢了。”看清周围情况后,黑衣人立即求饶。
“说说怎么回事?说明白了我就放了你,对了,别说你走错门了就行,那招老子刚用过。”对着黑衣人露出一个阴森笑容。
“是,大侠饶命,小的吴三,今年二十五了,从小跟着一个偷儿长大,学了身轻身功夫,以偷盗为业,前几天城北管财主家的小儿子管成找到我,让我帮他掳殷小姐,事成后给我五百两银子。”吴三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真的?管成为什么找你?你功夫好像一般啊?”看吴三招的这么利索,陆羽轩有点怀疑了。
“大侠,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五年前我的偷儿师傅病死了,北面经常打仗,民不聊生的,三年前我跟着流民来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