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语言不通虽然限制了绝大多数的洋人巡捕对租界的管理,但也并不是说所有的洋人巡捕都不会说咱们中国话。不过在咱们国家办事仅仅会说咱们的话还是不够的,东西方之间做事习惯的差异也是限制洋人对租界关系的一大因素。咱们国人求人办事讲究的含蓄、委婉,往往绕了很大的圈子也不一定能够点中主题,但洋人却喜欢直来直往,他们根本搞不懂咱们国人的绕圈子。”孙伟解释道。
“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我也见过几个号称中国通的洋人,就像你在担任乙级探长时候的上司史密斯,他对咱们国家的了解并不比咱们的国人少,不过当时你也说他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这是为什么?”王倩再次问道。
“阿倩,你这句话说道点子上了,我之前只说了洋人怎么怎么,还没有说咱们国人。咱们国人以前以****上国自喻,看不起欧美各国的洋人,认为他们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不屑于与他们打交道。不过自从两次鸦欸片战争之后,不仅咱们的大清朝廷被洋人打怕了,就连咱们的百姓也对洋人心生畏惧,所以在租界内的国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找洋人的,这样上下不通,就算有史密斯这样的中国通也于事无补,于是无形之中就增加了华人巡捕的权利。权利是一个让人上瘾的东西,巡捕房的那些华人巡捕为了保住自己手中的权利自然不惜向他们的同僚下手,所以我不仅要和那些洋人打好关系,还要在租界拥有自己的势力,而那些下三流的青皮就是最好的帮手。”孙伟解释道。
“你以前没有给我说过当巡捕这么危险,不如咱们不干了,咱们就在爹的成衣铺卖西装,挣一些安稳的钱。”王倩有点慌乱的说道。
“呵呵,阿倩,你想的太天真了。”孙伟用手捏了一下王倩的脸颊,轻笑道:“我在进入巡捕房之前或许可以安安稳稳的跟着爹学习做西装的手艺,但是现在却不行了。”
“为什么?咱们不干了,难道巡捕房还逼着你干不成?”王倩有点抵触的说道。
“咱先不说我在巡捕房的这几年得罪了多少人,他们畏惧我身上的这层皮不敢动我,就说世人捧高踩低的本性,等我脱了这层皮肯定会有很多三教九流的人来找一找我这个前华人探长的晦气,如此咱爹的那个成衣铺能不能开的成还两说,哪里来的让我继承。”孙伟道。
“啊,怎么会这样?”王倩有点惊恐的说道。
“阿倩,这就是现实,以前我没有给你说过是怕你也跟着担惊受怕,但是你这次办的事情却差点让我陷入万劫不复!”孙伟有点夸张的对王倩吓唬道:“你默认我重伤不治的消息不仅会让跟着我的那些人人心浮动,还会让那些窥视我的人蠢蠢欲动,好在我及时醒来没出太大的纰漏,如果我昏迷各十天半个月的估计连我手下那些头目都要开始找后路了,到那时不仅被我挡住财路的人要杀我,就连背叛我的那些下属也唯恐我报复同样要杀我。”
“对不起,阿伟,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明天就把你醒来的消息说出去!”王倩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有点哽咽的说道。
“这倒不用了,现在这个时候谢晓淑估计已经将我醒来的消息放出去了,说实话,这次你要感谢她,要不是她这两天一直趁你不注意查看我的情况,说不定我还不知道外界的消息,那咱们一家可就危险了。”孙伟有点夸大其词的说道。
“她就是一个狐媚子,你怎么替她说话!”王倩虽然依然对谢晓淑表示不满,不过语气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随后她接着说道:“再说,她这么做也不见得没有私心,她这么一个寡妇守着一间这么大的戏院,如果不是有你帮衬着,早被别人惦记上了,哪里会像现在越开越大。”
王倩的这一句话让孙伟隐约了解到谢晓淑对自己这具身体担任的角色,这让他想到了同时代那位出自花街柳巷的奇女子林桂生。
林桂生是黄金荣的妻子,此人生得虽谈不上花容月貌,但体态丰腴、风欸骚媚人,自有一番风欸流姿态,更难得的是,这女人头脑精明,头发虽长见识可不短,也算神机妙算、足智多谋,是位让混迹江湖多年的大男人也服气的女枭雄。
黄金荣表面上是法租界探长,暗地里却是位弟子众多、黑白通吃的绿林中人,不过他限于身份的限制,有些事确实不方便出面,于是老婆林桂生当仁不让成了社团主事之人。
在她的领导下,青帮走私军火、贩毒聚赌、打劫窝赃、贩卖人口、武装押运、勒索绑票、抢夺地盘,谁敢挡财路就灭谁,干得风生水起,而林桂生胆子奇大,基本是什么来钱快、利润高就干什么,毫不顾忌,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浴血打拼、巧取豪夺,林桂生成了在上海滩扬名立万、赫赫有名的大姐大,上海本地人叫她白相嫂,有女流欸氓头子之意。
对林桂生的本事,孙伟从心底里是佩服的,据说日后位列青帮三大巨头之一的杜月笙就是被林桂生慧眼识才加意关照提携最终得以脱颖而出的,然而在女权不张的旧时代这种强势的女人很难有好的结局,林桂生纵然权术通天也逃脱不了这个厄运。
为了不让王倩对自己之前的错误更加伤神,孙伟很快便转换了话题,开始聊一些家长里短的平常事,也让孙伟对自己的这个身份有了更好的认识。
孙伟其实从小就聪明灵动、心思敏捷,然而他却生在了一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