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期望的是,自己的“投怀送抱”,能激得他与我私定终身。可看现下这情形怕是不能了。
表白时,我心里就有些担心,最想捅破的这层窗户纸也是最难捅破的,若蓝笙知晓了我的身份,却又不喜欢我,日后只怕会刻意与我疏离。
我心里凉凉的,却有些不死心,问他道:“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他回道:“是认真的。”
我又追问道:“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所以你讨厌我对不对?”
“不是这样,”他解释道,“方才我的已经说过了,我并没有看轻娘子的意思。”
“若你不讨厌我,那怎么称呼我为‘娘子’了?”我既失望又气恼。
“那,”蓝笙犹疑道,“那该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的名,或者依旧叫我‘宛弟’,反正就是不要叫我‘娘子’……”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忽然吧嗒吧嗒地滴了下来。
“对不起。”良久,蓝笙开口道。又将袖袋里的娟巾拿出来递给我。
我没有接,用衣袖擦了擦脸,平复了一下情绪,同他说道:“蓝笙,你再好好想一想,我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你当真就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讪讪收回娟巾,却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你说同我在一起时觉得很开心、很舒服,你说我可以算得上是你的知己,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难道不是喜欢我的吗?”
“可这并不一样。”蓝笙道,“我是将你当做朋友一样喜欢着,你也知道,我已有婚约在身,是不能……”
“你又提这件事!”我气恼道,“你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张吗?你和那个娘子从未见过面,难道你喜欢她会比我更甚?你们又没有正式定亲,你到底用这件事来推脱什么?”
他望着我,神色讶异且惊慌,仿佛我是个他不认识的人一般。半晌,他说道:“宛妹,也许那口头上的婚约与你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在我看来,那却关系着我叔父的信誉。叔父是我的长辈,我自当是要听从他的,怎么能让他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我并不是要逼着你去做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情来。”沉默了许久,我开口道,“但这件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并没有同那家的娘子见面,兴许见了面后,发现彼此都不合适,这样的姻缘若是做成了,岂不会害了你们。”
他说道:“所以我才说,男女之事最忌私下定情。”
我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白纸塞到他怀里,说道:“你就是个呆瓜。我简直没法跟你说了。”说罢,便径自往前走去。
身后,他的脚步声也跟了上来。
我转过头同他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有些局促,道:“我,回书院去。”
我边走边同他道:“蓝笙,若是抛开那些顾虑,你坦诚答我一句,你有没有一些喜欢我?”
“这样的事,”他支吾道,“这是没法回答的。”
我一下子顿住脚,将他吓了一跳。我看着他的眼眸,问道:“是有一些的,对不对?”
他的脸又红了,眼睛看向别处,道:“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天不早了。”
看着两抹绯红在他的面颊上慢慢散开,我绽出一个笑来,道:“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心意了,若哪一日、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我等着你。”接着,又敛了笑,道:“不然,就不要来找我了。”
他神色有些疑惑,道:“这,这不应当的,总是会见到的。”
“不,不会见。”说罢,我便转身走了。
在接下来的路上,我都安静的很,不再向从前那样主动同他说话。他许是因为顾忌着什么,也不与我说话。
到了书院,他将肩上的包裹解下来,拿出了几卷白纸,再将包裹递给我。我脸上不带笑色,与他道:“我是女子的事,还请你不要同别人提起。”
“好,那自然。”他瞧了我几次,仿佛是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我拿了包裹便去了师父的房里,将书交给师父。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向师父告了假,不再去听先生们讲学了。师父虽然觉得纳闷,但还是允了,便找了一些事情让我做。
晚上用完饭后,我也不再出门。赵沅来相邀几次,我都以师父布置了课业为由拒绝了。
“三人行”小队解散,赵沅却表现得很高兴,来我房里说道:“我之前便觉得那姓蓝的书生是个无趣的人,你不去找他耍了也是因这个原因吧?”
“不是。”我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又抬起头问他道,“他怎么就无趣了?你怎么这么在背后说人家?”
他神色讶然,道:“那你怎不去找他了?之前看你们处得那样好。”
“师父布置了很多事情,没有时间。”我淡淡道。
“总是能抽出一些来的吧。”赵沅悻悻道。
我没搭理他。他又凑到跟前说道:“你和他,绝交了?”
“没有。”我没好气道,“你盼着我们绝交呀?”
他脸上神色讪讪的,半晌,道:“我怎么觉着你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呢?”
我警觉地看向他。方明白自己刚才的言语躁了些。正要开口时,他却出了房门。
一连七日,我都未去找蓝笙。当然,他也没有过来找我。我的心态由刚开始的乐观自信,转而变得不安焦躁,最后便变得郁闷颓然。
话我已经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