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山地牢?”听到这个名字,似乎鸢歌的脸上也是极其细微的抽了抽。
“屠山地牢处在山脚,四面环山,一面朝世,是个极其阴寒的地方。”鸢歌的黛眉微促,一副忧思重重的样子,“相传,屠山地牢原本是厉鬼窟,好端端的活人去了都得扒层皮,凶神恶煞的武将去了都得吓得三个月失语。”
“如此厉害?”赵普听着鸢歌的说法,不免有些发毛。
鸢歌坚定的点点头,那表情绝对不会是胡乱糊弄人的说法,“兄长若是普通玩闹,我劝兄长还是找了个身上带着武艺的人去,以兄长这一身文弱书生气,怕是镇不住屠山地牢之中的那些恶鬼气。”
鸢歌说道此处,不免有些危言耸听的架势。
赵普却是摆手,“俊哥儿在那里,几年前你们见过,就是那个武功极厉害的男孩儿。”
一边说着,赵普一边看着鸢歌的反应。
鸢歌却是一双美眸下垂,似乎好端端的思索了良久一般,双唇微微张开。
“不记得有这么号人了。”
“额……”赵普只得一阵冷汗,这么些年来,俊哥儿对‘小百灵’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就连对待赵普的忠心,也是从那时候被哄骗来的。
如果让俊哥儿知道,这鸢歌已经不记得了俊哥儿,怕是总得大闹一场。
“你怎么会不记得了?你不是专业的么?不说过目不忘,怎么也得记得住人吧?”
鸢歌的面容冰冷,好似寒冬的林风,“杀了汪掌书记之后,枢风阁的人要我为他们所用,唯一的条件就是饮了一杯忘故酒,我临饮前,悄悄地记下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却不记得任何人——除了你,大人。”
嘴巴顿时裂开一个洞,赵普有些错愕,“忘故酒?”
“说是酒,不过是一杯苦药罢了,喝下去就跟孟婆汤似的,一了百了,什么事都不记得,如果不是我藏在贴身衣物中的字条,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了。”鸢歌的面容中略带苦涩,“任凭别人捏造过去,任凭别人指示做任何事情。与木偶没有半点区别。”
“捏造?他们给你捏造了什么?”贴着门窗的身子往前挪了挪,赵普惊愕道。
“不过是用我杀了几个人,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枢风阁的这种药用的很多,也有很多右羽的家伙正是因为抹去了从前的记忆和身份,才会加入枢风阁,为枢风阁死心塌地的卖命。”
“这……”猛地抬起了眼睛,赵普凝视着面前的鸢歌,“那你是如何记得我的?”
淡淡的一笑,鸢尾花染就的嘴唇微微咧开,声音依旧冰冷,“饮下那杯忘故酒之后,整个人便会攒成一团,忍受着浑身剧痛,我在剧痛之中拔下簪子戳破了一根手筋,药效稍有流失,这才恢复了一点点的意识。”
“所以你记得我?”赵普愣愣的摇着头,“你应该还有其他可以记住的人吧?毕竟我们只有在六年前见过几天。”
“之前的人生我面对的都是墙壁,还有一个个被我杀死的人。”鸢歌冷淡道,“我无需记住他们。”
赵普笑得有些僵硬,缓缓点头,“和着对你而言,我是你见过的熟人当中最长寿的?”
恢复了平常的面容鸢歌也是一笑,“的确是的。”
赵普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话起码能证明鸢歌对自己总该是没有杀心的。
夜幕将至,周围一片安静。
钱公自有一副长寿的养生习性,每天睡前半盏清茶下肚,诵读两段书之后,就安眠,外面再杂乱也绝对不会叨扰到他老人家的安眠。
而那四个门客就不一样了,这几个家伙最早的都来了小半年,跟那管家已经熟的很了,提前只要跟管家打声招呼,管家自然会留门。
“则平兄弟。”手持扇子的那家伙用扇骨敲了敲门。
赵普旋即走了出来,“多谢这位兄长相告。”
“你妹妹呢?”另一个能言善道的,此时说话也是恭敬勤谨的很。
赵普摆了摆手,“我妹妹说她不去了。”
“不去?”四人险些大叫出来。
“不去怎么成?我们这六匹大马早已经备好了,你也别骑你那小毛驴了,跟你说,这君子就应该骑在马背上,那才配得上君子之风。”
“受教了。”赵普摆出一副儒生的样子,一拱手,“只是我这妹妹说,除了屠山她哪也不去。”
“屠山?”几个人顿时一愣。
除了赵普之外,四人皆是面面相觑。
“则平兄弟,这屠山去不得啊。”
“就是,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伸手揉了揉眉头,赵普也是一脸为难,对着四个门客道,“我也是这么跟我妹妹说的,可是她这前两日在府外游荡的时候,偏偏听说了屠山险恶,这孩子在家中想来就是个假小子的性子,竟然非要去看看,我说我不去,她就说跟他未来的相公去。”
看着几个人的反应,赵普挑了挑眉,“要不怎么说她不懂事,屠山虽然离柘城不远,不过四位兄长都是书香门第,怎能参和那些粗使的乱事,我回头就跟她说说,让她断了念头。”
“这……”
听了赵普这么说,四个人仍旧没有往前冲上来的架势。
赵普只得低声嘀咕到,“只是不知道小妹为何非要拉着四位兄长今夜一游,难不成也是女大不中留了?”
“我去。”折扇一打开,那善于吟诗作对的门客顿时叉着腰朗声笑道。
也马上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