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客人并不知道二楼的情况,他们只是听到了一曲美妙的乐曲,仿佛在讲述一个美妙的故事。
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听的很入神,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仿佛又是极为短暂的瞬间。
总之,当一曲终结的时候,楼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们的掌声是送给演奏者的,也许他们以为的演奏者是尹红袖,但实际上却是薛纵。
而二楼上的情形比较反常,大多数人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他们万万没想到薛纵不止是文采极好,而且还是位音律大家。
虽说文人墨客对音律多有研究不奇怪,但那大多是书香门第,或者正经的文人雅士。
而薛纵的出身实在平凡,小门小户子弟,听说之前还是个充满铜臭的商贩,竟然有这么一手好本事。
更要紧的是,他的一手嵇琴拉的似乎比适才尹红袖的琵琶还要美妙动听,这情景实在是……
在场之人不知道是因为震撼,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一个个都有些愣着。倒是石庆春第一个反应过来,当楼下掌声响起的时候,他立即跟着拍手叫好道:“好,没想到薛兄还有如此高妙手段。”
“是啊,我虽不甚懂音律,却也能听出如泣如诉,让人颇有触动。”高行云也跟着赞赏一句,
“有什么了不起,嵇琴不过是街头卖艺手段,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吕三郎,你……”石庆春刚要发脾气。
那边尹红袖已经率先站起来,说道:“此言差矣,古虽有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之说,然并非祭颂场合,音律何来高低之说?
薛公子适才演奏的堪称是天籁之音,红袖多有不及。”
吕公孺脸上无光,颇为尴尬,似乎想要插嘴说什么,但是尹红袖压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美妙在于音律,在于故事,而不在于乐器。相信同样的曲谱,换一种乐器也能演奏出同样的美妙了。”
“是的,此曲无论乐手法略有差异罢了。”薛纵笑道:“其实啊,此去最适合交响曲……呃,就是很多种乐器在一起演奏。”
“交响曲……”尹红袖微微错愕,问道:“对了,敢问薛公子不知这是一首什么曲子,红袖窃以为是一个故事。
前面欢快明媚,但是后面却有些凄,扣人心弦,让人心有所感,还请薛公子帮忙解惑。”
“啊,此曲名曰《梁祝》,说的是南朝之时有一个书生叫梁山伯,遇到了一个名叫祝英台的士族之女……”
薛纵将《梁祝》的故事娓娓道来,轻声道:“梁山伯三年不知祝英台是女儿身,等到发觉的时候呢,两人才发现已经深爱。
只可惜,祝父打算将女儿嫁与太守之子马文才,不惜棒打鸳鸯,但是两人情根深种。梁山伯得知祝英台出嫁的消息,深受打击不行去世。
祝英台出嫁之日呢,途径梁山伯墓地祭拜,两人深情感天动地……最终双双化为蝴蝶,共舞花间。”
薛纵娓娓道来,尹红袖则听的格外仔细,入神,到最后竟有几分如痴如醉。
很美的曲子,很美的故事,但是总有人大煞风景。
吕公孺毫不客气道:“三年不知女儿身,那个梁山伯究竟是瞎子还是傻蛋呢?化为蝴蝶更是无稽之谈。”
薛纵淡淡一笑,三年不知祝英台的女儿身这确实过于戏说,想当初在五丈河畔,自己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出了沈妍的女儿身。
至于化蝶嘛……
薛纵笑道:“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前有庄周,后有李义山,有些许美好的祝愿又有什么奇怪的?
不管是男女长相厮守,还是化为蝴蝶共舞花间,无论是漫漫一生,还是短短数日,只要四彼此深爱,其他的重要吗?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天下最美妙的事情,何必认真计较,去做那些无畏的揣度呢?”
吕公孺自然是不服气的,可惜当此之时基本没有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尹红袖福了一福,点头道:“薛公子所言甚是,红袖受教了,不知是否有幸,随薛公子学习《梁祝》之曲呢?”
此言一说,在场之人纷纷侧目,看薛纵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有惊叹,有羡慕,但更多的似乎是嫉妒。
这个念头,文人墨客,才子俊杰出入秦楼楚馆备受优待,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有才,能够有佳作妙词。
好比那位柳永柳三变,科举不得志,但在东京汴梁城里却也个名人。没有什么营生,却根本不会饿肚子,满城风尘女子都争相养着他,哪怕如今已经算是个糟老头子了,但依旧受人追捧爱戴。
原因无他,就是柳三变擅填词,无论是哪个红尘女子,只要独有柳词可唱,大多能够红极一时。
所以说,姐儿爱俏这句话不见得对,但一定爱才子。很多时候,为了得到好诗词,或者说作为报,以身相许。
烟花女子,说以身相许可能有些不恰当,但芙蓉帐里侍寝是常有,甚至已然成为不成文的规定。
尹红袖自从出名一来,虽然有不少才子争相献作,但还没听说过红袖小姐对谁格外侧目,更不曾有过主动索求的情形。
最为重要的是,尹红袖,是众所周知冰清玉洁的美人儿。
也正是因此,才有这么多的勋贵子弟,文人骚客前来捧场,目的少不得都不纯洁,甚至有几分龌龊。
所以此刻,当尹红袖声称要向薛纵求教,学习《梁祝》的时候,在场之人少不得有些惊讶。
纷纷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