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哥见我没说话,就先说道:“苏三,你看?”
我心里原本对这根睫毛的兴趣不大,原以为是春华留下的,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我只好说道:“本来以为这根睫毛会是春华的,可现在看来,应该是排除了,不是春华的,那又会是谁的呢?”
慕容哥平静地说:“其它人的。”
我回忆起那座桥和桥的横栏,说道:“这个位置也不是很独特,既然不是春华的,那当然是别人的,可是却偏偏是一个女性的睫毛,那么说只是一根无关睫毛?”
慕容哥面对着屏幕,沉思了一会儿说:“不是春华的睫毛是可以确定的,是否与本案有关,那倒不要先着急下结论。”
我见慕容哥这么说,就反问道:“那你的意思,嫌疑人还可能是另外一个女性?春华儿子之勤可是现在一号嫌疑人呀。”
慕容哥还是很平静,他说道:“我没这么说,可是现在一切皆有可能,我们法医一定要从法医技术的角度去考虑案件,侦查的东西看上去都很抢眼,可是最绚丽的烟花往往都只是瞬间的美丽,能持久醇香的还不是我们技术的客观证据吗?”
我有所领会慕容哥的意思,可是法医这块工作,现在除了这几根睫毛,又没有其它称得上抓手的东西,实在是令人苦恼,刘大安排出去的春华双腿的打捞工作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讯息,难道我只能坐在这里,盯着这几根睫毛?
凌菲在冰店门口蓝色灯光下扑闪的睫毛此时又映入了我的脑海,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我说:“慕容哥,这睫毛的断面是不是可以做工作?”
慕容哥疑惑地问道:“什么断面?”
我解释道:“女孩子都喜欢修剪睫毛,你看春华的睫毛和现场的这根都分别修剪过的,这断面是不是可以分析出修剪睫毛的剪刀类型呢?”
慕容哥拍了一下大腿,说道:“这我倒没想到,我试试看,我想起来了,以前有一起案件,一个老头别铁棍打击头部致死,在头部打击创口里提取了软组织,就是用电镜分析出了打击物的残留成分,后来还真找到了同种的铁棍,破了案子。”
我一听这还真是一种可参照的做法,于是说道:“是不是可以同理呢?修剪睫毛的剪刀要是不同,金属的成分也会不一样,在这睫毛的断面上有没有办法检测出来?”
慕容哥用镊子夹起一根睫毛看了看,说道:“睫毛实在太细了,要在这断面上检出剪刀留下的元素,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笑着说:“你不是总教导我们说一切皆有可能吗?”
慕容哥也笑了笑,说道:“那好,我就试一试吧。”
慕容哥小心翼翼地在那里制作试样,为了不打扰他工作,我就站在他身边,不说一句话,静静地看着。
经过了慕容哥耐心精细的工作,结果还真出乎了我们所料,春华和现场睫毛的断面都发现了不同的金属元素,这不仅进一步说明了现场睫毛不是来源于春华,而且还有一个意外的惊喜,现场睫毛的断面上的金属元素中发现一种钼元素,这种元素在剪刀制作工艺中比较少用,也就是说往后要是有睫毛或是剪刀需要比对,我们已经获得了一个比对的条件。
真是应了慕容哥的话,一切皆有可能,在我看来已经走进绝境的法医工作,此时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比对条件,这对未来工作有极大的帮助,不管之勤现在怎样,那是侦查员的事情,我现在手中抓到了这么点东西,再也不怕案情怎么变化。
我惊喜道:“慕容哥,姜还是老的辣,你看你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慕容哥在分析软件上导出图片,从电脑接口上把图片拷贝了出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什么?我老了吗?”
我意识到话有歧义,连忙说:“没老,是说你是老法医,我也经常假冒老法医呀。”
慕容哥得意地笑着说:“这还差不多,不过,苏三,是呀,岁月不等人呀,你看一晃我都老了,可还是孤身一人。”
原来慕容哥也会惆怅呀,还以为他就喜欢一个人呆着,我说:“还正年轻呢,我爸爸那才叫老,我们只是年轻的老法医。”
慕容哥把u盘递给我,说道:“照片到时拷到办公室电脑上,邮箱发我一份,这数据暂时也用不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用上了呢。”
我心想要这条数据派上用场,时机好像尚未成熟,我说:“先保存着呗,到时再说吧,刘大他们现在正在四处搜捕之勤呢。”
慕容哥点点头说:“法医这块,目前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回到办公室,我的心里好像有些什么说不清的东西纠缠着似的,想来想去,才想起好像还是之勤的事儿塞在心里,可能是受到现场睫毛的影响,此时让我对之勤的事儿有了一种新的看法。
雪海承认顶罪之后,之勤目前确实是最有嫌疑的对象,可是真的算起来,指向之勤杀人的依据也是脆弱得纸一样薄,无非就是因为雪海那边推演过来的这么一种可能,要是当初雪海没有顶罪这一情节,现在如何看待之勤的嫌疑呢?
现场的这根睫毛,现在已经确定不是春华所留,那么这名睫毛主人和春华之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可以这么说吧,要是排除了之勤,这根睫毛的主人是不是要升级嫌疑程度呢,但是现在,即使我把一切告诉刘大,刘大暂时也不会对这根睫毛的主人产生兴趣。
可是之勤,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