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她决定坐在这里白吃白喝,然后等着拿红包的时候,她就把先前所有的一切都忘了,无论是温馨的,还是痛苦的,她此刻都统统忘记,而且还决定以后也不再想起,从新再来,像个初涉人世的婴儿一样,她决定重新再来过。
酒至三旬,企业老总已有些醉意,但仍旧执著地要给在场的诸位名记们敬酒,尤其是像程程这样标致的美‘女’记者他更是不愿意错过,人歪歪扭扭地好不容易挪到程程的面前,还没开口说话,便被程程那一脸的似笑非笑给吓住了,估计也酒醒了大半。
老总端着酒杯有些不知所措,秘书在一旁打着哈介绍美‘女’记者,一桌子的同仁们也跟着哼哈附和着,只有程程仍旧是一脸的云里雾里,令老总甚是尴尬,颇有些下不了台之势。
有人凑到程程面前,小声提醒她:“给人家老总点面子吧!孬好意思意思!”
这时程程的脑子里就闪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几个字,一声长叹后,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端起酒杯,直视着对方那已经有些败顶的脑壳,不卑不亢道:“我酒量不行,就随意了!”
老总一看美人肯搭理了,立马心‘花’怒放起来,哪还管什么酒量不酒量的,只要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大美人肯给他个正眼了,这就足够了,于是笑得满脸皱纹都在颤悠,诚惶诚恐道:“小姐随意!随意!”
程程一听见他说“小姐”两个字,头就大了,眉头也跟着皱起来,按理说“小姐”这个词不是贬义词,相反倒是对‘女’‘性’的一种尊称,可是现在“小姐”这个词太暧昧了,已经成为一种从事不良职业的‘女’‘性’的专业代称,所以程程那张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脸这会儿又绷起来,而且比先前更难看,令对面的企业老总甚是难堪。有人试图过来打圆场,却被程程冷冷地给打断了,她指着那些不停在眼前穿梭而过浓妆‘艳’抹的小姐们对老总说道:“看清楚了!那才是小姐!”说完,从椅子上拿起皮包,头也不回地离开,惹得众人瞠目结舌,继而议论纷纷。
企业老总还木在原地费思量,有人突然小声说道:“她忘拿红包走了!”一句话提醒了老总,赶紧吩咐手下派发红包,然后匆匆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结束了酒宴,一脸懊恼地钻进奔驰车里,卷尘而去。
这时才有人感慨道:“众览我市报界,有谁像程程这般与众不同?无论是做记者,还是做‘女’人,她都做得很有个‘性’,这样的‘女’人,不容易碰到啊!稀罕之物!”
那时程程正在回去的出租车里,一边悠闲地听着司机放出来的热‘门’主打歌,一边饶有兴致地浏览着车窗外的街景。此时,一个熟悉的男人映入了她的视野里——一脸落寞的郝仁正和一帮酒‘肉’客户从一酒楼里出来,在众人那些喝得满面红光,额头发亮的醉相中,郝仁显得是如此的孤寂。
仅仅是几日不见,他明显地消瘦了,还长了胡子,头发也凌‘乱’,装束更是邋遢,程程注意到他平日里向来是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居然像条围巾一样耷拉在肩头,一万多一套的名牌西装被他一把抓在手里蹂躏着……
程程突然笑起来,先是抿着嘴笑,然后出声笑,最后放声大笑。司机通过后视镜惊异地打量着她。程程继续笑,无所顾忌地笑,这时音响中的那个天后正在唱:“我们还没有牺牲,却已经粉身碎骨……”
这就是爱情,可笑的爱情。程程最后一眼看郝仁时,他正呆呆地立在街边,一眼的忧郁,有种自杀者临死前的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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