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诺煌倒并不在意,满心欢喜抱着孩子逗弄,初晴却再也没有出手抱孩子的勇气。
说到底,他是千冷寒的孩子,骨子里,流淌着那个男人的血。
想来,心里不由一阵发酸,丫鬟将屋内收拾干净退出门去,楼素晚自他手里接过孩子不肯松手,坐在椅子上逗得不亦乐乎。
“这孩子看着长得不像煌儿,也不像晴儿。”她笑着,话语却是无心之失,室内空气陡然降下,楼诺煌看看初晴转白的面容,冷冷说了句。
“难道不像父皇么?”
楼素晚一愣,孩子是说不得的,这般说来,她瞅着还真有些像。
可这话,到底还是让初晴留了阴影,孩子的确不像她,眉宇间的气度就同千冷寒一样,连神韵也是如此相似。
那个名字,似如一块冰锥,狠狠扎入她心底时,还是会泛疼。
之后那些日子,楼素晚隔三差五的来,初晴的月子被伺候的很好,言语间偶尔穿插一些摄政之事,起先初晴倒不觉得什么,可奇怪的是,楼素晚似有意要打听楼诺煌对帝锋凌的看法,言辞间不难听出她很想知道楼诺煌还会不会有再为帝的野心,话语也是尽数偏向帝锋凌。
楼诺煌毕竟算她半个夫君,这些日子来楼素晚的异常,她也全然告诉他,楼诺煌表面风平浪静,私下却是派红鸢去偷偷调查,其实当初楼素晚封住他武功,他不是没有察觉异常,奈何多年母子亲情,他最终还是心软。
楼诺煌为孩子请来最好的乳娘,在外头都宣称孩子取名楼寻夜,这点上,初晴并未有什么意见。
楼诺煌答应她,待她做完月子后,就同她成亲,初晴明明是照着自己的幸福,可她,却并不觉得开心。
选择跟楼诺煌在一起,她也不过想要一份安宁罢了。
不出半月,红鸢调查有果,真相却让楼诺煌几度承受不住,这是初晴第一次见着这样的他,不过短短三日,精致的轮廓已是日渐消瘦,她知道,有些事,该来的始终要来。
楼诺煌不动声色,不过晋安王曾经的威名尚在,若要联系其余朝臣自是较为容易的,奈何帝锋凌勤政爱民,甚少有官员对其不服,楼诺煌想要扳倒他的势力,并非那般容易。
眼看着这节骨眼上,晋安王府来了位不速之客,初晴还在做月子自然不知情,若芸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也只见着坐在大堂的楼诺煌,男人远比之前还要清瘦。
要不怎么会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对若芸倒也客气,并没有太过为难,女子双眼红肿,像是常哭所致,楼诺煌自然知道眼前之人对千冷寒的情意,她能跋山涉水不顾千里之行,定是有何重要之事。
“王爷可否让我见见晴姑娘?”
楼诺煌一把目光放到她脸上,“晴儿目前不便见人。”
“我说完就走,绝不打扰她。”
“若是本王不准呢?”
“王爷,此事性命攸关,我想晴姑娘也是要听的。”
她声色颤抖,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楼诺煌垂下眼,掌心的茶盏还留有余温,沉默半响,他抬了抬眼“你先说吧,什么事?”
“我要见着晴姑娘才说。”于旁人,她是信不过的。
这些日子,初晴的异常他岂会察觉不出?他楼诺煌固然想她留在身边,但他更愿意见到一个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晴儿,不管若芸今日是带着何种目的过来,至最后,他都该遵循初晴自己的选择。
他起身,“随本王来吧。”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
推开初晴房门,她正好哄睡孩子,听见有动静抬起眼,在对上若芸那一双红肿的眼睑时,神色一僵,眼前之人,为何有种如此熟悉的感觉,似是之前就见过般。
“晴姑娘。”
若芸一见着她,控制不住扑跪到她跟前,“晴姑娘我求求你,你救救少主吧,晴姑娘我求求你了。”
初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轻放孩子到里侧,目光询问到楼诺煌脸上,他眉宇竖直,并没有给她什么答案。
若芸尽量压低声音哭,“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少主了,即便你们再无情意,也请你看在当初少主为你受下锥刑的份上,他如今变成这样也是为了救你啊。”
单从女子的话,她也能多少判断出她说的是谁,初晴表面依旧冷静“他怎么了?”
若芸见她终于有些反应,抽噎不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倒诉清楚,楼诺煌杵在旁侧也听得甚为认真,当听到千冷寒为初晴所做的一切后,他讳莫如深的眸子也黯沉下来。其实,他的爱,是及不上千冷寒的,这样紧咬着不放,又有什么意思呢?
听完,初晴早已是泪流满面,浑身遏制不住颤抖,脑中那些拼凑不全的记忆似犹如洪水决堤。原来,当初他受那样重的伤,是为她,原来,为给她幸福,他竟跟观花婆婆做了那样的条件。冷寒,你好傻。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轻易放弃他们的爱情,其实她心里早就原谅他了不是么?再大的伤痛不都已经过去了么?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她要的仅是一份挚爱,而已。
不顾是否还在坐月子,初晴掀开床褥下来,只穿着单薄的xiè_yī,若不是楼诺煌拦住她,她怕是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你做什么?”
“你放开我,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