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溟一伸手,合拢着的魂伞浮现,他侧身坐在伞上,眸色温和的看过去:“田柠,你知道你外公为何执意要你称呼怀幽为爷爷么?”
简小楼走上前,走到他面前:“为什么?”
念溟淡淡地道:“他不想我成了他外孙女婿。”
简小楼微愣。
“不过,我用了二十一式刀诀,将你买回来了。”念溟注视着她,“你在他心里,不如二十一式刀诀,你难过么?”
“我原本可以不难过,你告诉我,是想看我难过?”简小楼不难过,她又不是田柠,她更在意念溟的想法。
念溟垂首,少顷,缓缓抬眸:“你难过,我就可以安慰你。”
简小楼讷讷着静了一瞬。
安慰她?
他……是不是在表白?
那她是不是该配合一点,装作难过的样子?
太无语,像是幼稚的小学生……
“我走了。”念溟意兴阑珊,慢吞吞的驱使着魂伞飞起。
清晨的海风冷冽,撩乱了他的银灰长发,他没有理会,只停在半空中俯视她,“南灵迦叶寺乃佛门圣地,对我们而言,却是阿鼻地狱。迦叶寺镇寺之宝,那盏红莲佛宝,很厉害。”
“恩,我听说过,红莲佛宝很厉害。”简小楼附和。
“如今,天道宗两位化神也在,一闻道君年纪小,不足为惧。那个平天阁首座一笑道君,尚处于元婴初期时,就背着仙大葫上天下海的追杀我。他会来迦叶寺,八成也是为了我……”
念溟补充,“他善战,很厉害。”
简小楼又附和:“恩,我听说过,一笑道君很厉害。”
念溟微微绷紧的唇线,表示他很不开心。
东一句厉害,西一句厉害,他从她眼睛里,却连一丁点儿担忧都瞧不见。
是对他有信心,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我走了。”这下是真走了,头也不回。
简小楼知道历史,当然不担忧,没往“安全”问题上去想,也就没注意到他的反常。
几人走后,她飞去缺的寝殿,拿着令牌指使侍女带路,将她引入闭关静室内。
锁好门禁之后,抽魂离开。
*
没有“透”,飞跃疯魔岛与南灵洲之间的乱魔海,用了五天时间。
简小楼没在海上感知到念溟三人,不知自己是超过了他们,还是自己被他们远远甩在了后面。
迦叶寺位于婆娑城内,频繁的战争,导致婆娑城基本已是一座空城,与简小楼在后世看到的繁华景象大相径庭。
晌午时分,日头酷辣,城门没有守卫,她站在城门口,可以看到伏魔塔的塔尖。
风平浪静,看来他们还没到,或者再等时机。
简小楼绕去迦叶寺西北方,钟楼外。
远远望过去,果然有个女佛修站在墙头底下。
很有气势的一位女佛修,天庭饱满,五官大气,穿着素白的尼姑袍子。
星域世界里的佛修,并不穿袈|裟,通常是斜襟系带的素色长袍,不收腰,不收袖,上下一通。
她是金丹大圆满境界,估计是南灵洲哪个尼姑庵里的,不知道怎么被了愿禅师给忽悠来。
简小楼靠近她,确定她看不到自己以后,施展子午合体术,冲进她肉身里去。
合体术与夺舍存在本质区别,但手段是一样的,自然遭受到对方受惊过后剧烈的反抗。
幸好没嫌太弱,让了愿禅师给她找具元婴肉身,*附身,金丹圆满几乎是极限了,再强一些,她是压制不住的。
“只借肉身一用,定会完好归还。”
足足一刻钟,简小楼才操控住。
走两步,同手同脚,摸摸光秃秃的脑袋,盛夏的阳光,烤的有点疼。
“原来头发还有避暑的功能。”简小楼念叨着,又用了半个时辰适应,才进去迦业寺里。
路过的和尚向她合十,她也双手合十着回礼,慢慢走去宝相殿。
“了愿大师。”她在殿外行礼。
静了一会儿,里面传出声音:“进来。”
简小楼走进去,了愿盯着她看:“这是静月庵的明心大师,你感觉如何?”
简小楼点头:“多谢。”
又问,“我师父现在什么境况?”
了愿禅师蹙起眉,提起来就头疼。
简小楼瞧他苍老憔悴了不少,哎,好端端一位大师,卷进这场因果,劳心劳力,瞧着寿元无多,失去了进阶十九阶的机会。
“贫僧强行将见苦师叔炼制的那枚佛咒,打入他的灵台,但是无法融入他的神魂内,被他的死婴咒牢牢抵抗住。”
“戒咒没了?”
“咒还在,处于他意识与神魂之间,进不去,也出不来。”
简小楼眨眼睛:“诅咒要么种进神魂,要么崩碎,怎么可能卡在夹缝之中,存在几百年呢?”
了愿无奈道:“简施主啊,自那戒咒炼制完成,被我们放在莲花池养护了十几万年,早已不是寻常戒咒,再养一养,怕是可以拿来当法宝了。”
简小楼暗笑,瞧,生活将这位大师给逼成什么样子了。
都学会开玩笑了。
不过,这枚戒咒确实放了很久。
炼好之后,因为海牙子的阻挠,一直没给第五清寒下咒。
了愿道:“不过事不宜迟,再种不进他神魂里,戒咒指不定真要崩溃。贫僧耗费不少心血才捉住他,将他关进伏魔塔里,压制他的魔性,使他意识逐渐混沌。三百年了,眼前有点成效,非得此时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