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起先前相邀夜游时,对夜游的判断。
画乐蓉问道:“简姑娘的剑心,莫非是夜道友折的?”
“可不是吗!”来的路上,因为夜初心在场,素和一句话都没和夜游说过,此刻只剩下他们,素和痛斥道,“有本事给她长记性,你别这幅死样子啊,现在你这幅死样子给谁看?有意思吧,最后记性全给你长了!”
“怎么折的?”画乐蓉又问。
素和没有回答,鹅毛大雪扑簌簌落满肩头,他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柄油纸大伞,撑起来挡雪。
画乐蓉淡淡看了夜游一眼,传音给素和:“我需要知道原因,才好估揣这心魔的大概类型。”
素和稍作犹豫,大致讲给她听。
画乐蓉遗憾道:“不曾想简姑娘小小年纪竟已嫁人了,可惜。”
“可惜什么?”素和明白她的意思,不乐意听这话,“不一定非得清心寡欲的才可以修炼。”
“但她选错了道侣,夜道友空有过人的智慧与能力,性格却过于自私凉薄,非我道中人,与她并不相宜。”
素和好笑道:“她选的是个疼爱她的男人,又不是同袍战友,人家两口子关起门过日子,相宜不相宜是你一个外人可以了解的?”
画乐蓉语塞:“我只是觉得夜道友……”
素和唇角一勾,红瞳滑过讥诮:“我们夜游是自私凉薄,可他碍着谁了?道法自然,佛渡有缘人,哪一路神佛规定了有智慧有能力,就一定得心怀天下了?”
“话虽如此,但……”
“你有这闲工夫,不妨去指点一下你自己的亲儿子。”
还未从有人敢这么当面把她儿子拎出来讽刺,尽管只是传音,画乐蓉清冷的容颜依然乌云压顶:“放肆!”
“嘁。”素和冷笑着斜她一眼,“我还就放肆了,许你数落人,不许人数落你?道德高地上站的这么高,你不嫌冷?”
“你!”画乐蓉多年没受过这气,直想出手给他一巴掌,“向我道歉!”
素和一手撑着伞,一手抚了抚肩头的落雪,不予理会。他不怕画乐蓉一怒之下拂袖走人,不管简小楼了,他们这个境界,没那么大气性。
屠三剑和慕明思御剑而来:“画师伯,妖兄,妖哥。”
画乐蓉铁青着脸看过去,目光一凝:“三剑,你是怎么回事?”
屠三剑头破血流,眼肿鼻塌,左半边脸肌还中风似的抽搐着,愤愤然道:“只因弟子说他是个神棍,他便存心坑我!”
慕明思落地后行了礼:“明明是弟子好心提醒他,他不听……”
以这两个人的性格,画乐蓉不用听就知道孰是孰非,反正也没有大碍,三剑这个冲动的个性吃吃亏也好,便绕过不提:“开始护法。”
素和怀疑的打量:“他俩这样子还能护法吗?”
画乐蓉反击道:“你行你上。”
“妖兄,你这就看不起人了吧!”屠三剑手抖的鸡爪子一样,“镇心魔用的是意识,我俩身虽残,志却坚啊!”
慕明思陪着笑:“为小辈弟子镇天人心魔,我二人颇有经验,没事的。”
瞧他们满不在乎,素和也就不说什么了,看向夜游,烦躁道:“你别期期艾艾坐那了,妨碍人施法,过来!”
夜游顿了顿,将简小楼定在半空,再走去素和左手边站着。
素和左手执着伞柄,夜游的站位刚好蹭了大半边伞,素和见状立刻将伞柄换去右手,一丁点也不给他遮。
简小楼平躺在半空,屠三剑和慕明思分站她头脚两侧,与画乐蓉呈三角形。
画乐蓉两指并拢,以气凝剑,御剑入葬剑池内。
池中众剑震荡,发出阵阵嗡鸣声,随着画乐蓉手指抬起,池中剑气凝结成一条蟒蛇粗细的三股绳,犹如一条脐带,将葬剑池和简小楼的灵台联系在一起。
剑气灌体,简小楼轻颤了几下。
*
天人心魔里,简小楼被那条毒蛇勒的即将窒息。
剑在远处,眼睁睁看着却难以触碰。
轰……!
晴天里,突一道天雷降下,劈在那毒蛇的头上,毒蛇吐着芯子,被迫松开她,哧溜一下钻回井里去了。
简小楼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顾不得休息太久,先去将剑抓到手心里来。
方才那诡异的一道天雷,不但劈走了毒蛇,也将她从浑浑噩噩中劈醒了。明白自己不是在无意识的做梦,而是被困在心魔内。
阿贤似乎提过,十四阶的天人心魔?
加速升级是好事,但也未免来的太早了,简小楼有些惶惶然,不知眼下该怎么办。
周围全是幽冥兽的尸体,堆的小山一样,守了一会,井里没有幽冥兽再爬出来。
守的有些不耐烦了,便提着剑在城中四处走。
城中残垣断壁,空无一人,绕来绕去,竟然找不到城门。
此城明明有两个城门的,门呢?
完了,被困在这座死城里了。
简小楼孤魂野鬼似的游荡了数个时辰,又回到了那口井边,盯着从井下不断向上窜的绿光。
为何她的天人心魔会是这座城,这口井?
是被夜游给数落的了?
夜游从来没有如此过分过,她虽不喜欢,却不生气。她理解他的心情,尤其是见到女儿之后,心疼女儿也心疼夜游。
假如身份对调,换成她命悬一线,遇到这种事情,她恐怕会拎刀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