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舍近求远的万夫人,草草用完晚膳便拉着万大人回房了,万伯收拾着桌子,笑得十分欣慰啊,只有从头到尾帮忙捧哏的施人仰忽然觉得……大人其实也不光是为了找出真相吧?怎么看他那么享受呢?
阴险!
实际上万寒旌这会儿还真没心思同顾凌波儿女情长,他想来想去,觉得任凭她去提刑司闹,说不定反而打草惊蛇,这时候不如同她说清楚,在帮忙查案的事情上,顾凌波素来配合,索性直接告诉她撄。
于是一进房门万寒旌便表情十分严肃地同她道“杜鹃其人来历不明,且行事古怪,我怀疑她根本不是杜婆婆的传人,而是假借杜婆婆之名,接近我们、混进提刑司,这人还利用你向我传递出邪玲之事,不知目的为何。”
果然一听到这些,顾凌波就精神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问道“那么我能帮你做些什么?要我去质问她吗?”
若是只需要她去质问,那么这些话都不必说了,万寒旌朝她勾勾指头,顾凌波兴奋地靠过来,然后便听得他在耳边道“我要你替我演一出戏。”
“……”
顾凌波的演技偶尔还能发挥得不错,就是不太稳定,有时候会略显浮夸,于是万寒旌便特意抽空指点她“你得装作特别委屈的模样,告诉她你对着白水祈祷时,被我撞见,以为是倒水给我喝,一仰脖子直接把你那碗水给喝了。”
“然后呢?偿”
“然后觉得味道怪怪的啊。”
顾凌波笑得“咯咯咯”的,“她会信吗?”
“你们姑娘家的私房话,她没有道理不信,关键是你得表达出来那种懊恼的神情来,就看你的演技了。”
顾凌波拍着胸膛打包票“包在我身上!”
万寒旌并不放心,还嘱咐了几句,顾凌波越听越精神,最后都要笑得满地打滚了“万寒旌,以前没瞧出来啊,你竟然演技这么好?”
“过奖过奖,”话是这么说,万寒旌脸上可没一点儿谦虚的意思,“既然要做戏,就得做个全套,演着演着被人发现了就不好看了,你觉得呢?”
顾凌波绝对是不服输的个性,当下就点头道“你放心!我可以的!绝不会让她看出端倪来!不过……你让我做戏给她看,到底是想查出什么来?”
“查清她的底细,看看她处心积虑混进来究竟是何目的,”万寒旌想了想,最后还是告诉她,“若是她有意借了杜婆婆的身份,那么杜婆婆的下落就只能从她身上下手查,杜婆婆是当年之案唯一有可能的幸存者,若是能撬开她的嘴,许多事便能水落石出了。”
其实顾凌波对于当年之案的兴趣并不大,但万寒旌多次提及同他甚至还有她的身世有关,既然同他成了夫妻,这点小忙总得帮吧?
顾凌波心里得意又满足地想即便如同万寒旌这般有本事,也总有要旁人帮忙的时候,他也需要她帮忙!
万寒旌对于她,多多少少有些隐瞒,比如总是模棱两可说的身世问题。
关于顾凌波的身世,其实真正让万寒旌确定下来,是在她第一次受伤之时。
顾凌波当初所伤部位是在后背,但万寒旌最初帮她包扎伤口时,无可避免地接触到了她的前胸,竟然意外发现了她胸口处的龙纹烙印,这烙印是当年太后亲自烙上去的,后来他借故带她进宫,太后宫里也燃了带迷/药的熏香,待她被迷晕过去之后拿出珍藏已久的龙纹玉佩,果然和烙印完全合上了。
如此一来,太后顿时伤了心“这便是哀家当年亲自送走的孩子啊……本该在哀家身边锦衣玉食地长大……”
可却平白让她吃了这样多的苦头,万寒旌知道她没说出口的是这句,但有些事放在心中,情绪却会越来越复杂。
娘娘自然明白他对顾凌波的复杂情绪,对于今上,谁都情绪相当复杂。
圣上即位时已非年幼,尊先皇继后嫡母为太后,太后无子,独有一女还早夭了,唯有一胞妹年幼赏花灯时走失,多年来一直是心中憾事,谁知兜兜转转多年,贵为当今太后胞妹的女子,竟沦落进了青楼,被秘密出宫寻乐的圣上买下元夜,其后又担心事情败露,便想将其灭口,幸得当年宁王相救。
娘娘与圣上虽有母子之名,却无母子亲缘,多年来避居宫中,鲜少与圣上相见,因此当圣上发觉宁王多管闲事救下的女子竟然是太后胞妹时,更加痛下决心要将其除之后快。
为何圣上得知她为太后胞妹时更加下定决心要将其除之后快,其中缘由只有宁王知道,他却致死都对此守口如瓶,并不曾透露分毫。
因此万寒旌其实并没有任何渠道可以去得知其中真相,但他却知道,当年太后胞妹遇害时,已经足月产下一个女婴,这个女婴才是唯一同太后有直接血缘关系之人,也难怪娘娘将她如此看重。
当年有心人故意将已有宁王妾室身份的太后胞妹画像进献给圣上,不知有何目的,但圣上将那幅画像挂在寝宫中却绝不会是因为痴恋——当年尚且能痛下杀手,这些年怎么可能又忽然开始惦念?
虽说顾凌波确实身负皇室血统,但圣上却未必愿认她这骨肉,因此太后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推出宫廷之中,不认倒也罢了,若是又将她卷入凶险之中,她该如何自处?
顾凌波却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万寒旌有时觉得能活得如此没心没肺也是好事,比如眼下顾凌波就一直在演练如何能将杜鹃骗过去,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