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就在今天的山西,离河东非常之近,却是朱温的地盘。每次朱温要攻河东,总是屯兵晋州,可以威胁道潞州与晋阳,李存勖已经两次攻打晋州了,最近的一次就在天佑六年,而且亲自出征,但是历史从这里发生了一点改变,今年又要攻打晋州了。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对朱温的作用十分的大,如果能攻取,那么从战略上了来说,朱温攻打河东的战略桥头堡就没了,战争虽要付出的代价就高的难以想象。
同样,此消彼长之下,李存勖凭借晋州可以直接威胁王镕的地盘,统一北方也不是只停留在纸面上。
这次虽说还是如同去年一样,是给李茂贞打掩护,分散朱温的兵力,也是一件对河东来说很重要的事情,除了义儿军,李存勖还派出了沙陀骑兵助阵,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就开始埋锅造饭,收拾行装。吃完早饭后,大军便出发。潞州的大小官员在李嗣昭的带领下出城送行,喝了壮行酒,杀了牛羊祭天,一大套程序走下来,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路上不是可以看到来回奔走的哨骑,源源不断的把前方消息送回来。由于在打虎过程中建立的良好关系,李拱跟王进走在一起,谈天说地。
李拱一身锁子甲,带上红缨铁盔,大汗淋漓的说道:“王老弟,这次去晋州又是一番恶战,那杨师厚可是朱老贼麾下猛将,杀人不计其数,据说长得五大三粗,脸比锅底还黑,手臂粗似大腿,头上还长角,最喜欢吃人,好要细皮嫩肉的女人!”李拱喋喋不休的说道,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你从哪里听说的?那不成了鬼了吗?”王进笑道。
“可不就是鬼,不然哪里能吃人!朱温跟秦宗权打了那么久,手底下的士兵不知道多少是从秦宗权那边来的,吃个人不是很正常嘛!”李拱说道。
确实,五代吃人已经不算是新闻了,这粮草奇缺,又逢大战,不吃人如何能坚持的下去?
王进沉默不语,河东还算是稳定,粮草虽然紧张,但还没有到吃人的地步。可是这只是军队的情况,河东的百姓是个什么光景就不得而知了。
…………
七月初,大军终于走到了晋州地界,这次河东拍了数万精锐,看势头是要一举拿下晋州。朱温的大军早就到了,他们的目的本来是为了震慑王镕,这下子提前跟李存勖打了起来。
历史有了些变化,王进记忆中没有这么快就打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起了蝴蝶效应。
王进从后世而来却基本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除了提前知道一些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外,可他改变不了什么,至少现在没有力量去改变什么,只能随波逐流。
安营扎寨自然有辅兵去安排,义儿军跟晋阳来的大军汇合在一起,准备明日的战斗。
第二日清晨,战鼓就已经敲响,梁军的兵力并不弱,又是杨师厚领兵,不可能龟缩在城内避战不出。
高低不平的旷野之上,两军摆开了阵,河东军步军在前,骑兵在侧,已经准备妥当。
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汗水早浸透了衣衫,每个人都希望早点打起来。
没有传说中的叫阵,更没有什么武将单挑,一开始就是数万人冲在一起进行玩命搏杀。
战马嘶鸣,锣鼓喧天,兵器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时有人惨叫,胸前洒出一蓬血雨,马上就被后面的大军湮没。
王进的部队在后面,还没有跟敌军交手,从后面看像前面的战场,烟尘滚滚,甲士林立,天上飞的箭矢像蝗虫一般。
这场战争只是很简单的冲突,就如此残酷,惨叫声让每个士兵的胸中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王进十分清楚这场战斗胜利的后果,如果能够立的什么大功劳,那高官厚禄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可惜的是,这种想法很快被现实所淹没。
“败了败了。”阵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就是梁军骑兵向着河东军本镇本来,骑兵的架势非比寻常,“轰隆隆”的声音冲击着王进的耳膜,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随即,前方河东军的步军纷纷调转头,向后逃命。
“往两边跑,不要冲击大阵,否则杀无赦。”王进听见一命将军大喊。
有经验的士兵都知道逃命不能冲击本军的大阵,否则会让没有崩溃的士兵们也崩溃了,随着他们一起逃走。
但是总归有人慌不择路,还是一头撞了进来,被督战队无情斩杀。
王进记得河东军应该没有攻下晋州,这也印证了这次战争的结果。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这义儿军是河东精锐,不可能跟前面的步军一般一触即溃,但是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军心有些动摇。
梁军的骑兵分卷残云一般本来,转眼间就到了河东军阵前。
“弟兄们,冲啊!”在侧翼压阵的沙陀骑兵们开始动了,同样的一阵地动山摇,烟尘漫天,转眼间两支骑兵就搅在一起,被烟尘笼罩,看不太清楚了,唯有刀枪碰撞和骑兵落马时的惨叫声还能不断传来。
梁军的步军已经压了上来,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箭雨。
“噗嗤”一声,王进被蹦了满脸鲜血,右营站在他旁边的一位士兵胸喉咙中了一箭,贯穿了气管,从脖子后露出箭簇。
王进不由得一低头,漫天的蝗虫一般的箭雨盖头而下,倒下的人逐渐增多。
前方乱兵被追击的狼狈不堪,连滚带爬的向后面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