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见沈鸿文一脸呆愣的表情,微微一笑,他站起来,对沈鸿文伸出手,虎口微开,手掌稍屈,标准的国际握手礼。
沈鸿文受过国外的教育,又是大企业的世家公子,这种国际性礼节自然是信手拈来,他在周通冲他握手的时候就主动站了起来,对周通伸出了手。
在两人握手之前,周通很快在他手心里扫视了一圈,果然发现他掌心四根手指上各有一个红斑,唯一一个小指没有染上红斑却泛着暗淡的红色,一个浅浅的光晕打在小指中间指节上,颜色再深一点的话与红斑无异。
周通不动声色地说:“重新做下自我介绍,鄙姓周,名通,如端正所说,家中经营着一家小店,这家店……”周通顿了顿,笑得更加灿烂,“这家店所经营的东西可能对沈先生这类受过西方思想熏陶的人来说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我还是希望沈先生能了解一下。我所开的那家店是集风水、鉴宝、卜算、驱邪、捉鬼于一身的天师店。”
周通说话的节奏很慢,语气轻柔,字与字之间有缠绵的尾音连接着,敲打在沈鸿文心里,沈鸿文被他的声音撩得心里痒痒,可听懂周通所说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云里雾里。
他愣愣地转头去看端正:“他他他……刚才说什么?”
“小通……”端正无力地捂住了脸。
他就知道!周通不高兴了!可不至于用这种方式赶走相亲者啊,情人做不成,做个朋友也挺好的,沈鸿文家里很有势力,不比他们周家差,关系拉近了以后做什么都方便!
想到这一点,端正很是无奈,可转念一想,这正是周通的性格。
周通这个人看着和善谦虚,但骨子里跟竹子一样坚韧,又有一套固守的法则,是个相当有原则的人。
沈鸿文还傻傻地站在那儿等端正的解释呢,端正舌头跟打了结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鸿文觉着自己被耍了,脾气上来了点,再想起他的前男友,沈鸿文脑子一嗡,指着周通对端正怒喝道:“所以你这是介绍了个江湖骗子给我?端正,事先我跟你打过招呼吧?我最讨厌的就是骗子!”骗子两个字被他咬得特重。
端正听见沈鸿文这么辱骂周通,当场就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要跟沈鸿文争吵,结果被周通很冷静地拉住胳膊。
周通还是那张斯文儒雅的笑脸,丝毫不介意沈鸿文的辱骂,他斯斯文文,如春风化雨地说:“我们先坐下,我还有事情要跟沈先生好好聊一聊。沈先生,我不是骗子,你反应过激了。”
周通那笑容太有包容力,让沈鸿文觉着自己就像是个在母亲面前犯错的孩子,冷静下来之后教养也回来了,回忆起先前的措辞,顿时觉着自己这样呵斥别人不太礼貌,他听话地坐了下来。
周通问道:“沈先生脖子上的这只玉貔貅戴了多久了?”
“二十几年了……”愧疚心作祟下,沈鸿文完全被周通主导了,周通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等回答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周通怎么知道他脖子上挂着个玉貔貅???
周通点点头,说:“貔貅雄为貔,雌为貅,独角貔貅常拿来祈福又名‘天禄’,两角貔貅常用来辟邪祛灾,又名‘辟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先生脖子上佩戴的这块貔貅玉坠应该是两角貔貅。”
沈鸿文木然地点了一下头,紧跟着又点了一下头,断断续续地点了三下后才把系着红绳的貔貅从衣领里拉了出来,果然是一只通体碧绿,品质极佳的两角貔貅。
周通说:“你头疼是因为你发梦,但这几日发梦,虽然对你有所干扰却在梦里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是吗?”
沈鸿文顿时瞪大了眼睛,“是、是……我只是梦见个女人一直娇笑着看我,每次她快要靠近的时候我就会从梦里忽然醒过来。”
沈鸿文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么多年的教育让他无法接受周通的说法,他愣愣地看着周通,一脸傻乎乎的样子,眼睛都看直了,哪有一开始见到的风度翩翩的样子,但他打从心底里还是认定了周通是骗子,周通会知道这些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没准是买通了他家里的佣人?骗子总是无孔不入!
端正一瞧沈鸿文这样就知道这次相亲彻底告吹了,不过沈鸿文敢骂周通是骗子,就冲这一点就决定不能让他俩有什么发展!不顾刚哗啦啦碎了一地的媒人心,端正的护短心就冒了出来,他特别粗鲁地闷了一大杯红酒,说:“小通,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别跟他废话了!”
被端正的一通牛饮逗得一笑,周通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叫来服务员借了支钢笔,又拿起桌子上的卡纸翻到背面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清秀干练的字迹被漂亮地誊写在卡片上,周通把卡片递给沈鸿文,说:“沈先生现在脑子一定很乱,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生意上的事情……我随叫随到。”周通笑得更加灿烂,弯起的一双黑色眸子里好像盛了漫天的星子,阴阳鱼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地方隐秘地游动着。
他看向端正,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端正忙站起来,跟上周通:“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俩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花园餐厅,就剩下沈鸿文还愣愣地捏着那张写着周通电话号码的卡片发呆。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端正追上周通,不解地追问:“你给他电话号码干嘛啊?我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