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慷阳本以为,童式磊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会来找他,没想到,并没有。而且,他现在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叫人感觉,他以前对妹妹所表现出来的那些深情,都是错觉。明慷阳只觉得一肚子火发出不来,一拳砸在桌面上,“看明恩那个样子,我有时候,真他么想弄死他!”
童式磊脸色一变,“慷阳,你喝多了。”
“我没有,你以为我不敢?!要不是老爷子压着,我早就他么办他了!”
“也是。”童式磊摸了摸酒瓶上光润的暗红色商标,开口道:“明家家大业大,你父母又都在,身有挂碍,比不得我一个孤家寡人。慷阳,既然你不方便动手,那就我来如何?”
明慷阳一愣,这才意识到,童式磊的不对劲。之前一提起明恩的事,他就要发疯,现在这状态,着实太冷静,未免反常了。明慷阳下意识的问,“你想怎么做?!”
童式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明慷阳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
“然后呢……”
“你很快就会知道,帮我安排吧。”
明慷阳听了童式磊的计划,“这……可行吗?还有,那种东西,既然这么危险……会不会连累到你?!”
“国内这种放射性物质的防护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你放心吧,我没事的。至于后续……你也可以放心,虽然几率很低,但是如果一旦被人查出来,我会自己承认的。杀人偿命,只要能为明恩报这个仇,我什么都不在乎,不会连累你明大少的!”
“不是……”明慷阳急道:“小童,明恩是我亲妹妹,这是我应该为她做的,我会怕什么连累吗?!可辛楠这人很精明的,素来小心,他那么多手下,我是怕就为了辛楠这个人渣害了你啊!你让我再想想吧……”
“随便你。”
“不是,你先别轻举妄动,让我再想想!”
本来明慷阳还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谁知就在两天之后,医院再次为明恩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次手术依然很成功,然而,明恩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主治医生说一次比一次严重,目前,可以说已经进入了es状态,即植物人,病人基本可以确定为脑死亡,不会再醒过来了……
这也就是说,明恩其实已经死了……听了医生的话,明慷阳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心里却已恨意滔天。
“如果恩恩……再也醒不过来,那不如,就让那人早点下去为她开道吧。”
明慷阳看见从走廊的黑暗里闪身出来的童式磊,一步步向他走过来,深吸一口气,“好,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说吧!”
“好。”童式磊脸上渐渐显出阴森的笑容,“我要让他用最痛苦、最悲惨的方式,丑陋的死去。”
这天,附近修电缆,电路断了,到下午才恢复。接着就有带着证件的电工,上门来做例行的线路检修,以免漏电,辛家的保洁阿姨没有多想,就让人进去了。没想到电工不小心滑倒,打碎了两只漂亮的灯管。电工答应照价赔偿,保洁怕挨骂,不敢叫辛楠知道,偷偷告诉了程毅。
自从辛楠接管泛亚……啊不是,是绍新国际之后,这脾气就渐渐大了。这也还好,可尤其是明恩出事以后,就更是喜怒无常,手下人动辄得咎。程毅就直接去定制了两根新的灯管,很快快递就把东西送来了,程毅找人装好,也没有跟辛楠说这件事。
毕竟半年没拍戏了,这次合作的女主又是非常知名的演员,而且他最近的情绪……沈苏觉得自己进入状态有点慢,尤其是比较吃重的重要场景,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解战袍》第85场,a!”
刑部大牢,一批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重犯,拖拖拉拉的从暗无天日的监房里提出来。
外头三声炮响,狱卒领着犯人们来到几张摆满吃食的排桌前,请他们吃饱了好上路。这断头饭,是规矩,也是恩典。
一支队伍打着全副仪仗,鸣锣开道、浩浩荡荡的过来了。今天没有太阳,这支鲜明耀眼的队伍,在这样灰蒙蒙、黑沉沉的天气里,于皇家威严中显出别样的萧杀。
一色的灰色路障;残忍的眼神、噪杂的声音,作为看客的人群;或麻木或惊恐的人犯;满面胡须、打着赤膊的刽子手;鬼头刀一般威武的器具;中间坐着衣冠楚楚的监斩官……原来,这就是砍头时的情形。六年前,她没有亲历,没有与她的亲人们死在一起,可耻的逃了。苏若下了马车,拉上风帽往前去。侍书跟另一个丫头画屏使劲撑着身子,以免人群挨到苏若。
“吉时到……”
大红衣衫的刽子手高举起手中寒光照人的砍刀。
“啊!见红了!”
“你们看,那小娘子是不是要生了?!”
“挺着大肚子上刑场杀头,作孽吆!”
看着下.身已然见红的犯妇,监斩的官员们犯了难,这没有成例啊!继续杀吧,一众百姓们看着呢,一尸两命,显得朝庭不仁、天家狠辣。不杀,处斩的圣旨还供在上头呢,你敢抗旨?!
饶是刑部尚书素来见多识广,此时也没了主意。他只得躬身冲着主位上坐的人道:“郑王殿下,您看这事,该如何是好……”
三位监斩官,中间是位俊秀斯文的青年,头戴翼善冠,身穿赤色蟠龙袍,越显得面如冠玉,清贵卓然,正是皇长子郑王高炎。
此事父皇震怒,务要严办,可是……高炎抬眸扫了一眼远处命悬一线的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