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术学院是西方产物,那这开学礼自然也是西洋景,在东方属于难得一见的稀罕事。
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在拉开序幕的第一首西方曲调后,随之上台表演的都是东方人,节目也都是司空见惯的东方式样,但如陆千秋,又如刚进学院的新生学员等等,还是瞧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致。
当然说到底这是因为猎奇心理的加成印象分所致,实际上台上所表演的节目,效果也就泛善可陈。
这并不奇怪。
前面提到过的,受限于这个时代的风气理念影响,人们的娱乐方式还是太过贫瘠。外加上能掏得起巨额学费进入学院的学员,身份地位都不一般,或富或贵或是高高在上的修印师,多少都是有点矜持自傲的,对于抛头露面、娱人声色这等低贱事情,自也不会表现的太过热衷……如此种种想法因素,表现在眼下这开学礼节目上,那就更为单调乏味了,除了唱曲,便就是起舞,很难见到什么别出心裁的创意花样。
事实也就是如此,在一连看过数个节目后,台上表演新节目的女学员刚一摆出略显生涩的起手动作来,陆千秋便摇头笑道:“这个我见过,应是西北大漠的拜月舞,不过那时所见是由数个胡姬所舞,没想到在这东南地界竟然还能再瞧上一遍。”
“侯爷阅历广博,下官佩服。”唤作秦副城主的中年男子颔首解释道,“这印术学院不似我们东方本土门派,号称有教无类,无论天南地北,无论老幼男女,只要符合要求便会收入院内,因而各地人士都有,成分颇为复杂。”
“原来如此,那便怪不得这几人分明毫无半点印道修为,却能进入这印术学院了……”
许是因为瞧过这节目,又或许是因为台上几名学员临时学得的这拜月舞,实在拙劣的不忍直视,陆千秋的注意力也就未放在节目上,而是与身旁秦副城主彼此凑近低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别的话题。
片刻,待台上那几名也不知是因为激烈舞蹈动作所致,还是因为羞耻心理而满脸羞红的女学员,逃也似的匆匆谢礼下台后,两人方才结束对话,稍稍坐正身形。
想起什么,那陆千秋一边拍手献上礼节性质的掌声,一边微微摇头道:“没记错的话,算上这个拜月舞,方才已有过半数节目取月为题了吧?”
“恩,侯爷记性不差。其中缘由,应是临近月夕节所致。”
所谓月夕节,是此方世界人们为庆祝一年一度的月圆时刻而兴起的节日,说白了也就是现世的中秋节。
“月夕节的确值得庆贺,不过……”望着走上台的报幕人员,陆千秋状似苦意的摇头道,“现在我可是暂时不想再见人庆贺了。”
这自然是玩笑话,不过也能看出这原本饶有兴致的陆千秋,也架不住这题材单一、效果乏味的节目表演了。
“哈哈,那就得看侯爷运气如何了。”
话音方落,只听台上报幕道,“下个节目,九届地印班,林千雨,剑器舞!”
“哈,看来我陆某人运气不错。”陆千秋闻言当即抚掌轻笑,然而不等一旁那秦副城主回应,礼堂内某处蓦地涌起阵阵喧哗,进而迅速蔓延开来,原本不温不火的气氛竟是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下意识侧身回头,陆千秋不由讶然挑眉,随即疑惑看向身旁秦副城主,但这次后者也是一副愕然模样,显然是给不出什么解释来的,不过下一刻,随着一道袅娜身影缓步踏至台前,陆千秋微微一怔,瞬间便明白了身后喧闹所为何来——
美女!
眉似远山,眼横秋水,如云瀑布黑发披肩。又兼之一袭红衣,悬持青锋,平添了几分英武仙姿,远远近近瞧去,直如出尘画中人。
喧哗声中,只见她行至台前中央,只是稍稍站定,一横手中剑鞘,前一刻还哗然大动的礼堂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卧……槽……”
似叹息似呻.吟的喃喃低语,出自场下呆呆愣愣的潘胖子之口,别人现在有什么观感他不清楚,但看着眼前这林千雨如此惊艳的出场方式,他觉得必须得用这学自叶哥的口头禅,方才能抒发心中的无限感慨。
“真特娘的……美的不像人了……”
一旁秦瀚冰的反应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回过神来,狠狠甩了下头,一把拍醒身旁那痴迷猪哥相的潘胖子:“瞧你那点出息!美什么,我看也就、就一般般啊。”
这当然是违心之言,秦瀚冰还远没有到视红粉如骷髅的心境。不过出身官宦之家的他,立场从来都是摆得很正的,林千雨再美那也是地印班的人,是敌人!而对于敌人,那自然是不能夸赞逢迎的。
“对对对,就乍一看还行,细看来还不如乍一看呢。”反应过来的潘胖子立场也很坚定,如果排除他一边大义凛然的说着,一边余光不住偷瞄的行为的话……
且先不提这两个被周围人用看白痴目光怜悯瞧着的活宝,只听台上呛啷一声惊鸣,林千雨手中,三尺寒锋出鞘。
也就是在这时,咚的震响,台下观众这才注意到台旁还摆放着一只青皮大鼓以及一个打鼓人。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随着台上林千雨挥剑起手后,那打鼓人便被瞬间忽略。唯有那阵阵轰鸣的青皮大鼓,方才能从林千雨那分得一丝可怜存在感,但也注定只会是不起眼的背景音……
咚……咚……咚……
似是颇为沮丧,鼓声以缓慢且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