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道不教儿子去找何溪算账,自己却跑去见何溪。
“不愧是何家二公子,老夫真是小看了你。孙氏之事,在太子去太原府之前就安排好了吧?”安守道咬牙道。
太子移驾大同府,何溪这回不赖在太原了,难为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一路策马急行,倒比
何溪笑盈盈排着棋谱道:“这本是一步闲棋罢了。当时在下就担心安大人转而投入太子门下,孙氏要是能得手,沈栗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安大人与太子和解,对二殿下岂不是好事?”
安守道哼道:“而且沈凌若是死了,对沈家也是个打击。何公子一箭双雕,于公于私都得利,果然不愧是世家子弟。”
何溪悠然道:“可惜沈凌防人防的厉害,孙氏不竟没来找到机会下毒,枉费在下一翻筹谋。唉,如今世家子弟不值钱,若是……”
“若是前朝,废立不过何家一句话,哪里用费心和我这庶族官员打交道!更不需安排孙氏。”安守道冷笑道:“这他娘就是老子不喜欢和你们搭伙的原因!一边借着老子的力,一边看不起老子!同路而行还要对自己人耍手段,就不怕老子翻脸宰了你!”
“安大人还是息怒吧,我何家人却不是那么好杀的。”何溪笑道:“安大人不想得罪礼贤侯,就想得罪何家吗?”
安守道不语。
何溪叹道:“在太原府时在下就觉得不好,易十四死死拘着在下,不许出府。如今看来安大人是真的靠向了太子。”
安守道冷笑道:“太子比你们胃口小。”
“事不遂矣,安大人放在下走吧。”何溪抛下手中棋谱,意兴阑珊道。
安守道哼道:“不成!”
“怎么?安大人真想杀人灭口?”何溪冷笑道。
安守道有些为难。杀了何溪,自怕何家与二皇子不肯善罢干休,放他走,又怕他继续在暗地里使坏,真把自己先前参与刺杀太子的事抖出来。
“据在下所知,何老四子,只有二公子没有出仕。”安守道觑着何溪:“相比之下,您的三位兄弟却过得舒服的多。二公子明明才华横溢,如今却隐藏在暗中,筹谋这些阴私之事,难道公子竟甘心吗?”
“怎么,安大人这是要诱之以利了?”何溪似笑非笑道:“在下倒是也曾年少轻狂过,可惜,在下自知性格执拗,好与人争辩,便是出仕了也爬不到高位,是以当初奉家父命令隐逸时在下倒也没什么怨气。安大人要是想挑唆在下却是不可能的——若不是背靠何家,大人早就下手了吧?”
安守道叹道:“何公子,杀了你老夫不敢,放了你老夫也不敢,你倒是帮老夫想个法子,叫老夫如何是好?”
何溪默然。可惜自己当初太想替二皇子和家族除掉太子,竟蒙了眼,没有察觉道安守道的异常,如今想走却走不成了。
“何二公子要是向家中一直报平安,不叫那边发现异常,老夫可以暂时保证何公子的安全,直到尘埃落地。”安守道摸着刀柄道:“若是何公子再耍什么阴谋诡计,叫老夫察觉了,老夫索性送您上路,反正这里乱民这么多,谁知道您究竟是死于谁的手里呢?”
何溪默默点头。事到如今,只好先退一步,以求来日转机。
出了房间,安守道严令班子宁一定要看守好何溪,不准他与任何人见面,不准有半片字纸流出房间。班子宁领命退下,安守道一声叹息,杀不得放不得,还是关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