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婚期将近,陛下好几天不见人影,云喜万万没想到再和陛下碰头竟会是因为那种事。
冰川。
那个据说是陛下在战场上留下的私生子,那个被朝臣意,淫了无数次日后会如何风光的冰川……
他突然就死了。
出了这种事,不管陛下认不认,作为神族遗孤,他都是要去看看的。
云喜顶着个伪后母的名头,也去了。
她刚进门,和陛下打了个照面,一时之间却是愣住了。
陛下面上……竟有些哀伤之色。
这些日子,神族的那些蛋宝陆续孵化,但是时不时就要夭折一个。二十二个蛋宝,现在孵了十六个,已经夭折了四个。陛下从未露出这样的神情。
陛下看着床上那个已经没有生气的人,有些疲惫地道:“他不是孤的儿子。但,他是孤的血亲。”
云喜愣了愣。
陛下自然十分清楚自己从来没有在外头留过种。但是此人和他仙髓催生出血亲的状态,他也依稀可以猜得出来,这恐怕是风后的后人。
风后活着最后那段时间他们母子俩几乎都没有碰过头,各自奔赴在战场。是以若是风后有孕他不知道也是可能的。
这也是他后来才想通的。
可是云喜心想,若是这冰川还活着,日后总有可以洗白的一日。如今他一走……只怕陛下是跳进天河也洗不清了。
现在想这些,未免不合时宜。
陛下看起来,是真真有些伤心的。
云喜叹了一声,道:“陛下啊。”
陛下僵着不肯动,过了一会儿才道:“去查他的死因。”
“……是。”
云喜也不好提醒他说过几天自己就要出嫁了。
陛下先前说过,大婚是“最最最重要的事情”。不过眼下冰川的事情横着,想想总归还是这件事更重要的。
云喜有心想问问,婚服您试了没有?这几天又为什么不归?
但是床上躺着这么一位,也都说不出口了。
她只好连夜把雪无痕宣进了王庭。
雪无痕先去了一趟大狱,调了卢琼。
云喜再找绥绥来给冰川尸检。
绥绥是放了话不管这病秧子的,可是听说他没了,还是来了。
这几天陛下都在他那里,卢琼和那个凡间来的,鼓捣了一整套的什么“心理诊疗法”,绥绥都是旁听的。
每天还是有很多笑点的……
但是绥绥也知道了,床上躺着的这位,应该不是陛下的种。
“先前便觉得神骨已经因为取髓过度而坏了,还想着月和的仙髓能不能起死回生……可惜了,月和的仙髓如此强势,若是父子,恐怕就真的活下来了。”绥绥叹道。
云喜怔了怔,道:“爹爹,您的意思是?”
“没人害他,他自己扛不住了”,绥绥检查完了,就擦了擦手,道,“他不像那个神女那么争气。其实刚开始,我以为那个神女会活下来的。只是没想到那神女被损坏的骨壁倒是迅速复原了,他的还是千疮百孔……补进去多少,也漏了。”
其实治疗冰川,还是祭门更靠谱。因为冰川已经伤了仙骨。就好比凡人的骨头上都是洞……药门委实不如祭门的修补手法来得直接又见效快。
但是对于神族来说,有两种问题是很棘手的。一是心魔,再则就是仙骨受损。
他的意思是,若陛下和冰川真是父子,那么按照陛下仙髓的那个强势扩张的程度,或许能够更快地补住漏洞,吊住冰川一条命留待慢慢修补。
可惜没活下来……
云喜连忙要去报给陛下,并让大狱里的雪无痕停止殴打卢琼……
绥绥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你去劝劝月和,把婚期推后吧”,他顿了顿,又看了看床上的人,道,“太不吉利了。”
云喜愣了愣。
推迟婚期……
先前她是知道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推迟婚期的。
但是眼下,想到陛下刚刚的神色……充满了哀恸之色,他是否还有这个心思大婚?
绥绥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冰川,才道:“那神女也需查一查。”
云喜惊讶道:“鹿芽?她不是好了吗?”
绥绥有些疲惫地道:“是我疏忽了。这两个孩子刚带回来,我就知道,他们是吃鱼妇的肉长大的。”
一直被关押在冰河炼狱之下,虽然没有修行,可这两个人都是血统非常好的纯血神族,天资卓绝。炎吕自然不会费心调教,可是****锁着也怕年纪大了脾气也跟着大,会锁不住。
所以,会投喂鱼妇之肉,绥绥是能够理解的。
鱼妇是什么?
书中有云,有鱼偏枯,名曰鱼妇,是神族死后,肉身和死去的鱼族结合所化的兽。传闻一般是人首鱼身,何而二者生,若是人和鱼被分开,二者便都会回归到死亡的状态。
但是,虽是神族死后所化,却是神族的肉身,而不是元神。
直白点说,无论化为鱼妇的神族,生前多么高贵,那鱼妇也不过是一条脚踩生死两门的异兽。
“在我们看来那便是一条条的蠢物,是连妖族也不屑去吃的东西。你知道为何么?”绥绥道。
云喜愣了愣,道:“为何?”
好歹是神族的肉身啊……为何要用“吃不吃”这种说法来形容?
“因为他们虽然活着,却浑身死气,肉质不美。这倒还是其次,鱼族的愚蠢他们是传承了个十成十,食了那肉,不但这里会变坏,如同智障儿……”他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