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云苏睁开眼睛,旁边已经没有了凌霄的身影。
只有那被救的孩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守着她,云苏吓了一跳,道,“凌霄呢?”
“睡在你旁边的男人吗?”孩子面部冷漠,没有一丝表情。
云苏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孩子会这样说话,但是也没责备他,只是道,“就是他。”
“他去县衙了,”孩子道,“桌子上有饭,我喂你吃。”
“不必了,”云苏拒绝他,道,“我自己下去。”
“你还受着伤,”说着,那孩子将稀粥端了过来,试了试温度,刚刚好,舀了一勺,送到云苏嘴边。
云苏拿过他手中的勺子和碗,指了指门口,道,“你先出去吧。”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孩子问。
“没有。怎么会这么想?”云苏眼神怪异地望着他。
“你是女的吧。”那孩子依旧表情平淡。
云苏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孩子薄薄的单眼皮下那双刀锋般犀利的眼眸,并未打算隐瞒,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那孩子纵了纵肩膀,似乎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这孩子,不像是常人,说出的话,也如大人般成熟。“你叫什么?”云苏道。
“弘一。”孩子简练道。
“嗯,你既然没受伤,可以回家了。”云苏舀了一勺饭,放在嘴边吹了吹,道。
“我无家可归。”弘一道。
云苏又看了他一眼,“你家人呢?”
“死了。”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轻启薄唇,道,“被县太爷杀了。”
“那你要怎么办?”云苏道。
“求你收留我。”他道。
云苏被他逗笑了,道,“你求人,就这态度吗?”
“嗯……我只会这样……”弘一认真道,“你愿意吗?”当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冷漠和敌意才能作为武器,保护自己。
“为什么让我收留你?”云苏对他的话感了兴趣。
“你是个好人,武功高强,而且,是你救了我。”弘一道。
“总结的不错。”
“那么……”
“我再考虑考虑……”
“嗯……”孩子低下头,沉吟片刻,“好吧。”
县衙。
凌霄一身白衣飘飘,墨发挽起,一张英俊的脸笼罩了肃杀的气息,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茕茕孑立。
对面便是在堂上端坐着的县太爷,他正捋着那撮稀疏的胡须,眯着小眼睛望着凌霄。
他咳了一下,吐出一口浓臭的黄痰,发出浑浊的声音,“你就是昨天晚上擅闯县太爷府的人?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你可知你犯了大罪?”
“我有何罪?”凌霄轻启薄唇,嘴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你竟然不知?”县太爷肥胖的手拿起醒木,狠狠地敲了一下。
“有罪的是你,”凌霄道,“擅自抢夺孩童,困于府内,加以虐待施暴,还欲将你的罪行施加在别人身上,屈打成招。你的府内贪赃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不配为官,枉为人!有你这样的人,简直是为我西秦国蒙羞!”凌霄的手指向县太爷,铿锵有力道。
“你居然敢口出狂言,对本官出言不逊,说的如此大义凛然,竟是不像个凡人说话,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吗?!来人,给我拿下去,关入大牢,隔日问斩!”
“恐怕你没这个能力。”凌霄深邃而狠辣的眼睛注视着他,闪过一丝杀意。
听了县太爷的话,衙役手持长剑,将凌霄包围在一个圈子里。
“就凭你们?不自量力。”凌霄冷哼道,他话音刚落,从袖口里抽出一把软剑,那把剑犹如银蛇一般,在他的手心舞动。
就从圆心开始,血花喷溅出来,溅到地板上,只见视线所及之处,一圈一圈的人倒了下去,全是被割破了脖颈,伤口的切割异常整齐,若不是凶残的杀戮现场,仿佛如切割艺术品一般。
在这个评判公正的大堂上,出现这样血腥的一幕,还真是讽刺。
而公堂外面的百姓们,则是一片呐喊声,纷纷叫好,他们扯着嗓子,红着眼睛,叫道,“打死他们!”
“杀掉县太爷!”
“欺压百姓的恶人们!早就该死了!”
果真是民心所向!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公堂上,站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剩下的衙役,望着凌霄,纷纷后退,他们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感,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死神在耳畔的沉重的呼吸声。
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他们徘徊不前。
凌霄英俊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血珠,有的顺着他的下巴滴了下来,他的眼白上亦充盈红血丝,他已经杀红了眼,嗅到了血腥臭的味道,就在这片不大的地方,浓重的让人想要呕吐。
他的软剑上血流成注,他雪白的衣服上,已经点缀上了点点红梅。
他抬起手,将脸上的血珠抹掉,往前跨了一步。
剩下的几个衙役往后退了一步,还有一个,绊住了尸体,差点摔倒在地上。
现场像是个巨大的焚尸炉一般,将所有的痴嗔怨怒统统焚烧,化为乌有。
“不想死的,滚。”凌霄削薄的嘴唇发出冰冷的声音。
那几个衙役仿佛听到了神邸的救赎一般,将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扔下,狼狈的跑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凌霄提着他依旧在滴血的软剑,迈着沉重的步伐,迈过尸体,向县太爷一步步走过去,今天,他势必要除了这个做尽了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