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哥儿懵懵懂懂的咧嘴,一排齐整的乳牙明晃晃的,整个人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傻的很。
柳芸曦状似没有看到般,把头转向另一处去。这小冤家,似乎从小到大都是被长辈宠在手心里的,一直胖的不成样,圆滚滚的,到了七,八岁要上学堂的年纪,才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不行,花好了好几年才清减下来。据说消瘦下来的宋子宽像极了父亲宋玉庭,幸亏,她那个时候已经出嫁了,不需要看到这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内宅空虚无聊,她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就格外的无聊些。
柳芸曦算着日子,大牛去送信也已经有好几天了,可是外边还没有传来丝毫的波澜。她抬步穿过小院子,迈过几道坎,转个弯就是陈如娘的如玉轩了。
院里的丫鬟正四下忙碌,瞧见小姐来了,也会停下手里的活,喊上一声,“大小姐。”
柳芸曦淡淡的点头,圆圆的脸蛋显的孩子气十足,所以也不会觉得特别的怪异感。到了里面,柳芸曦一眼就看到了听雪在门前侍立。
宋玉庭昨晚是歇在这儿没错,可是都已经时了,他不可能待的这么久的,莫不是娘亲身子不舒服?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母亲是在偷偷服药的,她不敢明说,却也是旁敲侧击的劝过母亲的。
因为她年龄小,陈如娘有些事情也不避讳她,柳芸曦从她与丫鬟之间的谈话里得知母亲的月事已经如常了,这让她很震惊。这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
前世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苏嬷嬷在她出嫁的时候偷偷的和她念叨,夫人这一生这么苦一半都是为了小姐,还请小姐嫁为人妇也要多回家看看夫人。
她那时候才知道母亲为了生她,再无生育的可能,她一直在自责,一直在搜罗药材为母亲调理。现在想来,这不是她柳芸曦所造成的。
虽然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是想到娘亲也有可能因为生病还没有起来,柳芸曦就迈开了步子,快步跑到听雪面前。
听雪一眼就看见朝她奔过来活泼可爱的大小姐,她暗叫一声不好。再过半个月就是小姐的生辰,这是宋府留在安庆的最后一年,而作为府衙唯一的小姐,这次的生辰必定要大办的,正是因为小姐的生辰快到了,府里的事又事事顺心,夫人这才忍不住提前把那人叫进府里!
“大小姐。”听雪有些大声,拦在柳芸曦的身前。她努力让自己的笑更柔和亲切些,“小姐,夫人现在正在会客,现在不能进去。”
柳芸曦抬眸望着紧闭的房门,这两年除了些实在缺席不得的场合,陈如娘都以养病为由推的干净,而陈如娘的院子确实也是汤药不断,人人都知道府衙夫人身子不大好。所以宋府鲜少有夫人的客人上门。但是也不意味着,陈如娘就没客人了,无论是京里还是现在,女子闺阁的手帕交是非常重要的。
柳芸曦瞧着听雪略有些紧张的样子,房内女子轻声细语的对话不时的传出。
柳芸曦倒退几步,装作从容的模样,“那听雪姐姐,那我回房去做嬷嬷给我留的功课。就不要告诉娘亲,珠珠来过了。”
听雪把手心的一角衣衫揉碎,充满怜惜的应了一声。
柳芸曦与丫鬟走了几步,出了如玉轩。抬步却是茱萸轩的另一个方向。
几个丫鬟是院里的二等丫鬟,跟在柳芸曦身边没有几天。
怕五岁的小姐乱跑乱撞,丫鬟是牵着柳芸曦的手,现在觉得方向不对,忍不住出声,“小姐莫不是走错了?回去不是这条路。”
“我想去院子逛逛。”
小丫鬟面面相觑,刚才小姐还说回去做嬷嬷留的功课呢,嬷嬷是夫人特意用重金聘的,主要是交些京里的礼仪,虽然小姐还小,可是谁都知道京里规矩多如牛毛,而小姐这类身份是容不得出半点错的。
柳芸曦这两年已经长高不少了,但是在她自己眼里还是小短腿一个,当她气喘吁吁的登上府衙最高的三层阁楼时,她只想找个视野好的地方,好好静静。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阁楼临窗,丫鬟们左一个右一个死死的把小姐看的牢牢的,深怕她有任何闪失。
柳芸曦轻笑,这个阁楼是她曾跟着宋玉庭来过一次,原本是放置地方案例文档的地方,后来因为阁楼靠近内宅,不方便办案,这里曾经放置的文件都悉数转移了,现在放置着一些书籍。也算了。
这阁楼视野极好,虽然看不清如玉轩院里如何,可是院门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其余的院子也能隐约的看到些人影,只不过看得不够真切了。
柳芸曦估摸着时间,打发一个小丫鬟给她拿碗解渴的茶来,一副打算久呆的架势。小丫鬟们纷纷无法,指使拿茶水的丫鬟回院子里搬搬救兵,把小姐劝回去。
楼下仆妇人影浮动,时间流逝的极慢。柳芸曦一瞬不瞬的盯着如玉轩的门口。
有好几个丫鬟进进出出,光凭样貌来看都是熟悉的面庞。
她打里个哈欠,昨天宋子宽确实吵到她了。
过了一会,院门门口有些冷清起来了,仆妇都忙着去准备午膳了,柳芸曦眼尖的瞧见听雪指挥着院里仅有的几个小丫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小丫鬟们忙收拾了一下退出院子,消失在视野里。
柳芸曦抓紧了身旁的雕花窗,只见听雪领着一个妇人,妇人小心的抱着个孩子,孩子趴在妇人背上,似乎已经熟睡,看不清样貌。
听雪谨慎的走在前头,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