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在尸体上,雨滴在长矛上,雨沾湿了孙权的眉毛,孙权一手扶着剑,抬头看天,漫天的雨滴像是为他弹奏着死亡的音符,他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那天,父亲摸着他的头说,等回来了带他去钓鱼,钓很多很大的鱼,可是父亲没有回来。
“父亲,我也要去了吗?”
孙权笑着,比哭还难看,慢慢的将剑提到脖子上,又缓缓地说道:“父亲,这乱世不是那么美,可我还不想死。”
“不想死吗?那我替你放下剑。”
不知何时,甘宁已经站在他的身边,伸手抓住孙权的手腕,夺过孙权掌中的剑。
“我降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孙权颤抖着说道,嗓子沙哑。
甘宁摇了摇头说道:“我听不到。”
主将已被俘,兵士们早已溃散,但长枪和钢刀不会放过他们,兵器最喜欢新鲜的血液,它们只有染满鲜血,才能找到存在感,而甘宁的剑,存在感是最强的。
刘勋笑了,他终于出了一口气,这些天他被孙策压着打,现在不仅击败了孙策,还杀了他手下的大将程普,如今又抓到了孙权。沉默了这么多天,他终于笑出声来了,笑得无比欢快。远处的从弟刘偕正向他挥手,张大嘴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他听不见,他正想向刘偕走去,刚迈出脚,突然感觉胸口一疼,他低下头看到胸膛上插着一把颤抖的羽箭。刘勋一愣,刹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眼睛一暗,倒在了地上。
两个时辰后,马鸿收到甘宁的报告,活捉孙权,只是刘勋意外阵亡。马鸿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暗道:子扬师兄,这次你该跟着我回去了!你的命运,由我来改变。
历史上的刘勋在被孙策击败后,便带着刘晔投奔了曹操,自此之后,刘晔便成为了魏国的臣子,作为汉室后裔的刘晔,在以后的官宦生涯里一直不被信任,纵使被评为有王佐之才,却郁郁不得志。
击败孙权后,马鸿建议立即撤回江夏,黄射同意,刘晔见刘勋已死,而刘勋从弟刘偕决定投奔曹操。刘晔在马鸿的劝说下,决定回水镜山庄。投奔刘勋的袁术从弟袁胤和袁术之子袁耀决定率其部曲去荆州,黄射同意。马鸿从被俘的孙权口中得知周瑜率领水军八千驻扎在张渡湖,意图截断荆州军的后路。刘晔献策,让袁胤带着粮草先行,荆州军在后护行。黄射在询问过马鸿的意见后,接受。
丹阳太守吴景和朱治听说孙策战败,带八百骑兵前来支援,等到了鄂城,得知外甥孙权被荆州兵俘虏,便辞别收拢残兵的孙策追击荆州军。吴景和朱治率领骑兵追击荆州兵一百里,一路上不见荆州兵踪迹,只见一路上丢掉大量辎重。吴景认为荆州军急于撤回,不可能在路上设伏,便决议急行军追击荆州军,朱治养子朱然认为荆州军全是步兵,又有五千之众,行军速度缓慢,追击不急于一时。
“乳臭之子,怎懂的兵法。”
吴景由于救外甥心切,丝毫没给朱然面子,令朱然心生不悦。
朱治给朱然使眼色示意朱然退下,朱然心中憋屈,他与孙权同岁,是好友,如今好友被俘,他怎能不心急。
吴景率军又行三十里,见到道路上丢下大量辎重,骑兵们都下马争夺财物,吴景大骂,但士卒不听。朱然骑在马上皱着眉头暗道:军纪如此散漫,这老鬼即便追上荆州兵,能不能战胜呢?
突然这时候,树林里涌出大量荆州兵向吴景的骑兵攻去,吴景的骑兵队被荆州兵打的措手不及,很快便乱了阵脚。荆州军在马鸿和刘晔的指挥下,击败吴景的骑兵队,俘虏吴景和朱治父子,又得到六百匹战马。
战后,马鸿对着刘晔笑道:“子扬师兄好计谋,若是刘勋也能听上子扬师兄的话,又怎会沦落至此。”
刘晔并没有丝毫喜悦,而是抬头看天半晌才说道:“只是我没想到徐庶师兄这么老实的人,竟然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马鸿也叹了口气道:“他太想要我掌中的剑。”
刘晔伸出手拍了拍马鸿的肩膀说道:“接了这把剑,就意味着你要遵从老师的意愿,辅汉,师弟,这条路不容易。”
“喔,师兄怎知这把剑的意义?”马鸿略有不解地问道。
刘晔沉默了一会儿,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又舔了舔干燥的下嘴唇,一脸苦笑地说道:“老师曾想将谋断剑交于我手,我没有接。我是皇室后裔,我要接了这剑,可不止是辅汉,而是要兴汉,如今汉室微弱,这条路,难。”
马鸿骑上马,对着刘晔说道:“子扬师兄,我们回去!老师特地交代,要让我带你回去。”
刘晔叹了口气骑上马,跟上马鸿,苦笑道:“我没有师弟你这样的运气,当初我若是接了谋断剑,怕是还未见到师弟你,就要遭到徐庶的毒手了。”
马鸿握着拳头沉声道:“徐庶让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给予了我这样的耻辱,下一次再见,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刘晔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比两年前长高了不少,如今已有七尺五寸了。这少年会辅汉吗?刘晔舔了舔嘴唇,他从那少年的身上看到日益渐浓的野心。刘晔抬头看天,雨后的天很干净,连一丝云彩都没。这一次,要去荆州了,恐怕再也难回到成德了,她在渡口,还好吗?
马鸿骑着马缓缓地走着,右手中指和食指压着眉心,心里暗道:我现在掀起的浪,恐怕已经改变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