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记饭馆是两家一起合开的,各家都有份。分银子那是个个都抢着上,出银子则是个个都躲着,更何况闹事的那两个漫天要价各一百两,态度还很强硬,要么给银子,要么送衙门。大家都不愿给这笔银子,当场就把家里最不被看重又是当日在饭馆里的文运和文华给推了出去。
在家闲置养老的大伯和二伯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当时就急红了眼,却拿不出银子,只能压着各房凑银子把文运和文华赎回来,可惜说的话没什么份量,不欢而散。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找上门说要买下张记饭馆,开出四百两的高价,这下几房的人又闹腾了。各自打着主着卖饭馆,还打了起来,却发现当年置下的宅子和饭馆的地契都是记在大伯和二伯的名下,只要两个老的不点头,各房就是想尽办法也没法使。
无奈之下,大家商量着同意凑银子支付那两百两,但要求分家,还得把宅子和饭馆一起分了,而且银子给了文运和文华赎身,除去他们自己的私房和庄里的宅子,其他的就不分给他们了。因为这些事,大伯和二伯都气出了病,特别是大伯给气的中了风,但终是同意了他们的说法,一次性把家分了个彻底,连还未成亲的孙子辈也一起给分了。
老村长说完,接着又道:“这次分家除了文运和文华两房,其他的人从上到下把镇上的宅子和饭馆还有庄里的田地一卖都离开了五里镇各奔东西了,而且你两个伯娘也跟着走了。兴许是报应吧!你大伯、二伯忙活了一辈子,到了却如此凄凉!家里的儿子、孙子因为这次分家闹得差不多都成了陌路人,就是伴了大半辈子的枕边了也舍弃了他们。若不是庄里的宅子每年都有让人修缮,说不定他们这次回来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张家航闻言,表情愕然,这可与他之前所知的有很大的差距,忍不住问道:“大爷爷,他们在镇上闹的这么大庄里怎么会没人知道?大伯娘和二伯娘怎么会没回来?还有,文运和文华即使没分到什么也不可能没有私房吧,大伯和二伯也没有吗?”
说到这个,老村长有些庆幸,之后又叹了一声,解惑道:“闹的这般大庄里怎么会不知道,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当天饭馆闹事正是早上,店里没几个客人,事后又让人关了店面做修整,而送到衙门里的文华和文运大多都在里面做事,不经常在外堂走动,大家都误以为是店里的伙计,那几房也怕丢这个脸都闭口不言。”
“再者,分家后各奔东西,你大伯和二伯带着的两房一直没有回庄,而分家的细支末叶都是我和你村长大伯、还有你长福哥关着门经手的,自然又隐匿了一些,所以大家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不过,这次他们回庄,你两个伯娘和其他几房都没回来,肯定会有人去仔细打听,或许用不了多久,也会传开吧!”
说到这里,老村长有些怒其不争,又开口道:“你大伯和二伯他们两个的性子都太老实,耳根子也太软,一辈子都依着家里的婆娘,家里的孩子。不管是当年你爹的事,还是如今他们自个儿家的事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也是自作自受啊!”
“这次分家,你大伯被气的中了风,虽然险险的救了过来,却不大中用了,而且离不了药,有些事情还得有人伺侯着来。而且经此一事,其他几房又与他离了心,自是不愿意养他,而你大伯娘这么些年管着家,手上把着银子,那是儿子、孙子都抢着要,所以你大伯跟了文运,你大伯娘跟了二房家的老大文昌。”
“你二伯也没好多少,虽没中风却也病了一场,许是看透了一些事,这回他是执意要回庄。你二伯娘哪里会愿意,镇上的日子过惯了,再让她回咱们庄里,难!于是就跟了大房的老二文东。说起来你这两个伯娘都没一个好的,几十年的夫妻情分说扔就扔,要银子不要孙子,我活了这么个岁数还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妇人。”
“唉!你大伯和二伯操劳了一辈子,临了儿孙不孝,媳妇不贤,却还是把攒的家底都分给了他们,哪里还有银子!而文运和文华本来就是家里不受待见的,私房不多,又在衙门里疏通打点用了大半,等出了牢门一家子老小看病、养伤用的也就差不多了。”
一口气说完,老村长又喝了些茶水,看着对面面色沉静的少年,想了想还是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家航,这次你大伯和二伯回庄,往后你们兄妹在庄里也会经常见到,这个关系你自己去思量,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大爷爷不会勉强你。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们主动交好,你,你能不能跟他们把关系处起来?”
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量这些事情,也在考虑如何跟家航说。
他老了,再怎么活又能活多久呢!哪怕之后有进兴护着,有宁老头照顾,或许还有庄里好些人看着,可他们又能护多久,能帮到哪个程度!他们之中都不是这几个孩子的至亲血脉之人!
此时的张家航一如之前的沉静,内心却如潮水般翻滚、沸腾。。。。。。
扪心自问,他没办法接受那个“如果”,也做不到。不管当初他们有何苦衷或者理由,都改变不了他们伤害了他们一家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他们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哪怕他们主动,他也没办法接受!
他们兄妹与家林哥的关系是偿还人情,现在还完了,两家走得不近还是见不得光的一种;他答应不为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