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满,你这身子养的怎么样了?”老村长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问道。
“哎,好的差不多了,再养也就这样了。您也给我装一碗,我都好些日子沾过这东西了。”盘膝而坐的满子爷举起空碗,见碗里的酒还不到一半,又急道:“再倒点,再倒点,这也太少了。”满子爷一脸的郁悴。
“你就知足吧,你家大成可跟我说了不让你沾酒!”
“好小子!啥时候跟您说的?不行,再给我倒一点儿,这外面冻得跟冰棍似的,您怎么也得让我喝上些暖暖身子,过来一趟不容易啊!”
“你没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了。再坐会儿就不会冷着了,我这屋里的炕烧得旺着呢!”还是又倒了些。
两人干了酒又夹了些菜吃了才放下碗筷
“这些日子这雪一直落个不停,北边又闹灾,咱们这儿恐怕也不会太平!”
老村长怅然,接着道:“现在庄里多半去镇上做活的都去不了了,我家长福也好些日子没回庄,听说昨儿个你们西庄那头又有两家的房子塌了?
“嗯,是老拐头和徐老四的家,他们那房建了好些年了,今年又没修整哪挨得住积落的厚雪。过来的时候我专门去看了看,两家都挨着半边住着。你这边咋样?”
“也有好几户的房塌了,也是那个样!我这心啊就一直吊着。担心这雪停了又担心它下个不停,不得安落啊!”
“这个我也明白,只是这事咱们想也没用,得看这天。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我这两天已经让人通知到西庄各户了,雪一停让各家的老人、妇人和孩子都挪到族学和祠堂那边,年轻力壮也让准备着了。”
现在通往外面的路被深雪堵住了,庄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可这雪若是停了,北边的那些灾民就会闯进来,可若接着下个不停,他们庄遭灾的庄户只会更多,而且终有雪停的时候,到时聚众而起才是麻烦。
“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今年不比往年啊!”
两边都闹灾,更何况北边的那一众来的还不少,且北边的人多数彪悍、高大威猛,一个人能顶上好几个,也不知能不能扛住。
“还是别担心这个了!来,再给我倒点儿,这闹心的事不止这一件两件,喝了心里也舒坦些。”
“你呀还是少喝!还在担心你那大孙子?要我说甭管乐不乐意早些给他挑上一个媳妇,难不成他还想反了不成,不能纵着,这事得利落。”说完自酌了一口。
“唉!我也是担心逼的太紧,。。。。。。,还是不说这个了。”满子爷无奈。
“不说就不说吧。不过,我得跟你说一句,这事你不能再由着他。”
“。。。。。。。”
见他不答话也不提这个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宁老头啥时候回来,之前我还托着他帮忙照顾家航他们几个来着,这个时候人都不在,白搭了!”
“您啊就别怪上他了,他早让我帮着照顾了,不过到头来是我这个老头子受了大恩。我在镇上伤着的时候,宁老头也去看过我和家轩、家泽,他跟我说了这次要晚些日子回来。家航他们几个你也不用担心,若是不好他们也会去族学那边呆着。昨儿个我去看过他们了,几个都过得挺好,这没进山了又在家里抄书攒银子,不容易啊!”
“他们是不容易,所幸月儿那孩子今年没怎么病着,也算这银子花了值当!不过,宁老头去镇上看过你,我还真不知。”
“去过了,好像挺急的,只呆了一会儿又一早离开了。咱不用担心他,总是会回来的。”
“我可没担心他,那老家伙回来还撇开了我,肯定是不放心我呢!”又皱眉道:“你说,老宁头怎么就对家航他们几个这么上心呢!别人或许信了他那一套,我可从没信他,可问来问去就是那几句话,也没弄个明白。”
满子爷摇了摇头,好笑道:“您啊就别多想了,他也是知道你的难处。至于他为何会上心,说不说也没所谓,只要他是真为家航他们几个好就成!”
老村长心里的问题他倒是清楚,可宁老头只跟他一个人说,那就是没打算让老村长知道,他也不好如实相告。
“行吧,要不是看他是真心实意对家航他们几个好,我也不会把人托给他照顾。还好,家航答应到这边来。”
满子爷心有同感,叹息道:“那孩子为着月儿总是会过来的。”
想起一事,问道:“老村长,您看家航和他大伯、二伯这两房能不能走动起来?这两房回庄这么些日子,我瞧着是真心实意在弥补当年做下的事。那回我去家航那边撞上文运家的带着小子过去,家航让进了门不说也没为难,那个小子还跟着月儿又吃又玩的,总觉得有那么点希望。”
老村长见他问起这个直言道:“这事我不掺和,你也别念着了。月儿和明杰才多大,旧年的事你现在跟他们说得清楚吗?要真等他们大了,不说还要好些年,等知了事也说不定啊!就这么处着吧,先前我还盼着嫁出去的那一个能处起来,结果不但伤了孩子的心,我这脸也被打的啪啪作响,已经为难了一次,我可不会再开口了。”
一提起外嫁的那个三姑娘,他就恼火。上回庄里开祠堂尽是又回来了,碰上月瑶的那一桩亲事也没少编排。往常他看着样样都好,还没少替她为难,这一撕开脸面就啥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