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初夏,蔚蓝的天,火红的六月,是个收获的季节,今天的天也好,艳阳高照,站在地头看着不远处一片金灿灿的麦子喜上眉梢,除了这里以外,东庄那边在去置了五亩的水田,种的是稻子。
这边的麦子一年一收,九至十月播种,次年的五至六月成熟,稻子是一年两收,早稻一般四至五月底播种,七至八月收获,晚稻一般于六月播种,九至十月收获。待地里的麦子收完,就得赶着种玉米、高梁、番薯,差不多都是九至十月成熟。除此之外,地里和水田到了十二月则种植油菜。
地里忙得热火朝天,大家都拿着镰刀弯腰割麦子,收割分两道程序,第一道是用镰刀从上端将麦穗割掉,之后再将麦杆割了捆成堆沤肥或者拿回家当柴烧,也可以留着作为其他用处。
分两次割,工序是有些麻烦,但这里是没有收割机之类的,只能用人力。待麦穗晒干了之后,还得给它脱粒脱壳,后面的那一道他们家每年都是晒好了拉去勇之哥那边,给些加工费就好。
“月儿,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呆着吗?”
“家里没什么事让我做,我闲的慌就过来了。大哥,这是我刚从家里带来的茶水,让大家都歇一下。”
“好,这边太阳这么大,你把这些拿到那边的树荫底下,我去叫人。”
“知道了。”
把提来的水放到树下,又把篮子里拿来了碗拿出来,一个个倒满水摆好,这些茶水是用山间采的菊花晒干了煮好又放凉的,清热解暑,消肿明目,这个时候喝恰到好处。
“哟,是月儿给咱们家带茶水过来了啊,还都给装满了,给继山哥来一碗,我正好渴了!”
“继山哥,给你,要是喝完了我再给你倒!”
张继山拿着碗一口气喝干,把碗又递上,“行,月儿,再给我倒一碗!”
“好,你们都坐着,我来给你们倒水。”
“家航,我看今年这地里的粮食对比着去年要好啊,我记得去年是一亩地三百来斤,今天应该会上四百,这样的产量可是咱们庄的好地才能种出来,你们几个这回可把我们这些种了几十年地的庄稼汉给比下去了。”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穗刚割下来的麦子接着道:“你看,这上面的麦子颗颗饱满,粒数也不少。”
“王莽哥,你可别这么说,这种地的活可不是我们几个能比的,这些都是大爷爷和满了爷手把手教着来的,是他们教的好,我们学的好,然后是这地养的好、这天也好,一起撞上了这才有了好收成!”
“没错,我说王莽,你看这一片的地不比庄里的好地差吧,指不定还要好呢!再有这几年老村长和满子爷每到下种的时候就经常往这边跑,这要是种不了好庄稼那才是亏心了呢!”张永升插话道。
他和继山早在前些时候就被老村长打过招呼了,这边的粮食要是种的好,就把啥事都往老村长和满子爷那边推,反正不能把过了的话让家航他们几个担上,这要是传到外边去了,还不得让人都找上门,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再说家航这边的地是怎么养的大家都是看着的,其他的老村长也跟咱们说了,你家不是也种了嘛,咱们今年的收成我看也不错啊!”
“对,对,对,要说这个,我也乐呵,我家今年那几块地的麦子种的也不错,就是有些后悔没把其他的地也跟着这么种!”
“那可是你自个儿的事,要我说你还好点儿呢,有些人家可是一块地也没按着老村长说的来,这回看咱们地里长的好酸死他们!”屠大力得意道,幸好他听了满子爷的话依着把家里的地都按着种了,所以今年他家的地虽然还没收,但也不比家航这边差。
反正现在不管干什么,他都跟着满子爷说的办,不管行不行都去问一声,他老人家年岁比他大,啥事都会比他强,他可不能再让家里吃亏。
那年闹灾从斋舍急着搬回来,他没跟着满子爷的话走,自个儿决定尽顾着海生那边没把他给累死,还在后面害得自家的婆娘差点跟他和离了。
也是他行事不周,那次的事用脑袋一想都会知道以满子爷的为人都不会扔下海生不管,可他偏偏对着来这就不说了。
之后婆娘跟海生家的那个又吵了一番干了一架,他把婆娘给制住了,两家也相安无事的处着来,可那一年刚闹完灾,家里的粮食又扶持了亲家,自家留的只够熬到收成的时候,是没有多的帮衬的。
可海生家的粮多半都卖了,全胜伯向他开了口他又应下了,瞒着婆娘给了一小半,他想着省省吃差点也能挨到,可没想到那年的雨水的太多,那地里上半年的收成只有往年的三成,等交了税,倒贴了银子不说,自个儿还得饿肚子。
那年月粮价高出几成,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粮食,县衙说定了要交粮食充税,没粮食就按着粮价给银子,所以等给了粮又补了银子,家里的粮只剩那么点儿是不够家里的嚼用的。
缺了粮食就得用银子买,可建宅子交了税银子也只剩二两不到是买不到多少粮的。只能去借,这借来借去,亲家是没有的,他不帮称着贴补就好了,只在庄里的别家借,可庄里的各家也难,差不多的情况。
没成想他这边借银子四处筹不到,海生家竟然有银子借出,这可把媳妇惹着了,旧怨加新怨就对着那边开火了,他之前也不信,还是后面证实了才信的。海生家确实是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