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
阿娇细细看完手中绢帛上所叙的内容,随手将绢帕扔入了不远之处的火盆之中,转瞬间那方由平阳公主府中长期卧底的细作叙述的、记载着平阳侯曹寿病逝始末的绢帛便化作了灰烬。
刘婧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究竟失去了多么可贵的东西了吧?!阿娇摇头暗叹,为刘婧,更为逝去的曹寿,深深叹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一个女人的一生,最大的幸福绝不是如刘婧所期盼的那样嫁一个什么盖世英雄做夫君,而应该是有一个爱她、疼她、呵护她、包容她的一切的、体贴的好丈夫相伴终身。
刘婧呀,在你拥有这样一位好丈夫之时,你不曾珍惜,而今,在你失去之后,在你余下的漫漫人生中,你可有一天会后悔?!亦或是追悔莫及呢?
你一心视为良人的不二人选——卫青,若是嫁与了他。就真有如你所盼望的那般好么?也罢,如果历史轨迹不被我这个穿越的小蝴蝶扇得太过彻底的话,他将会是你的最后一任驸马。那么,也就是说,你而今的期盼终是能够得偿所愿的咯,可,到得那日,你真的能够得到你如今所梦寐以求的、曹寿他终其一生亦给不了你的幸福吗?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思及此,阿娇不由出声问一旁的阿玥道:“曹驸马的后事可都已经料理妥当了?”
“回娘娘的话,自是已经料理妥当咯,还请娘娘放心!”阿玥不明所以,但仍是十分恭敬地答道。
“唔,如此甚好!”阿娇闻言微微颔首道。
曹寿,你就安心地去吧!是刘婧那女人配不上你,她没那个福气,不配拥有你这个二十四孝的体贴好老公。若有来世,你再为人,记得要擦亮眼睛,不要再讨个如刘婧这般有眼无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妇做媳妇儿了!刘婧这蠢妇,到得如今,如若还不思悔改,仍旧执迷不悟,一心只想寻一个堪配她的所谓当世豪杰做良人,以后自然还有得她的苦头吃。不信咱们且看着便是,哼哼!
似是想到了什么,阿娇忽的起身道:“陛下现在也不知在干些什么,走,随本宫一道儿过去瞧瞧去!”
宣室殿内
刘彻正神色疲惫地伏案揉着眉心。
自刘安起兵谋反以来,他就一直殚精竭虑,每日都在与众臣商议对策,好不容易等到平乱的大军启程了吧,他还是不得闲。毕竟,一日不得到刘安老贼伏诛的消息,他就终是一日不能彻底放下心来。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她来做甚?!刘彻颇有些疑惑,但仍是朗声对殿外道:“还不请皇后进来!一群没脑子的东西,没得让朕的皇后空等!”
“陛下说的是哪里的话,臣妾不请自来,不要说只是等候通报了,就是陛下有事不能立即召见臣妾,臣妾自己个在外等上个几个时辰也是不要紧的。毕竟,陛下的事儿最要紧嘛!”阿娇娉婷而入,掩面娇笑着向刘彻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愿陛下长寿无极!”
“呵呵,要是朕真的如此冷落了娇妻,不说阿娇你自个儿了,朕的心里就会先不好受咯!”刘彻呵呵笑道,虚扶了阿娇一把,又示意她坐到离自己不远处的软榻上,柔声问道:“阿娇特特来寻为夫,可是有什么事儿?”
“看陛下说的,好像臣妾无事就不能来宣室殿看自家夫君似的!”阿娇闻言故作娇嗔道。
刘彻闻言面色一僵,转瞬间又恢复如常,朗声道:“怎么会呢?阿娇能来宣室殿探望为夫,为夫真真是求之不得哩!”
阿娇却敛起笑容,用一双柔荑轻轻捧起刘彻的面庞,满含柔情地连连叹道:“多日不见,陛下瘦了,人也憔悴了许多呐!”
“哎,还不是刘安那逆贼闹的?没事折腾着叛乱做甚?!弄得朕这几日都忙忙碌碌不得闲!”刘彻一听,忆起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疲惫和不为人知、亦不能为外人道的种种担忧、惊恐、愤怒,不由没好气地抱怨道。
“唔,这刘安由来就不是个安分的!要不然,多年前,那个叫董……董什么的大儒也不会上书主张陛下早日处置了刘安这厮了。”阿娇见刘彻这般生气,也忙颠颠地附和着数落刘安道。一脸义愤填膺、急刘彻所急,想刘彻所想的模样:“陛下就是太仁厚了,总想着是自家亲戚,论起辈分来还是咱们的长辈,怎么说您都还要叫他一声伯父呐,遂不但一直不忍心下手处置了这老匹夫,还狠狠地发落了当时上书主张早日处置淮南王刘安的那名姓董的大儒。听说呀,那个姓董的,在士大夫间是很有名望的哩!想来也是,我这个深宫妇人都听说过的人,能没有名望么?不过呀,叫我说,这人还是真有两把刷子的哩!起码在看人上还是很有几分能耐的。不然,一向伪装得极好、被众人视为和善恭顺的淮南王刘安,怎的就被他一眼看出不妥来了,还上书规劝陛下及早处置了他?!”阿娇一边轻柔地替刘彻揉捏着肩膀,一边不住地轻声絮叨道。
最后,犹如天外飞仙、神来一笔地来了一句作为总结:
“咦?!后来好像就没再听说过那个姓董的儒生的事情了啦,他后来怎么样了?是高升了,还是被陛下外派到别处当差去了?”
说着,还一脸迷糊。一副要有多小白、就有多小白的小白模样,眨巴着无辜又清澈的大眼睛直直地瞅着刘彻。
“咳,阿娇呀,朕乏了,你先回吧!改日有空了,朕再去椒房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