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大难不死的老夫人哪里还敢心存侥幸,闻言老老实实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微微发黄的锦帛,双手递给老者,然后躬身一礼,“多谢前辈援手之德!”
老者微微皱着眉头,颇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趁老夫没变主意之前,留下马车,赶紧滚!”说着伸手拽过老夫人手中的锦帛地图,却是看也不看,就直接塞到衣袖里。
就在这时,老者猛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佝偻的身子几乎蜷成了一个。
赶紧走!
不用等老夫人吩咐,大胡子刘赶紧一把捞起正晕倒在地的小丫鬟,紧紧跟在老夫人的身后,李尘也赶紧把自己当虬龙刀收起来,小心翼翼地绕过正在干咳的老者,往大殿之外走去。马蛋,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雨,已经收敛了狂暴的姿态,淅淅沥沥地滴撒在台阶上,院子里和远处黑黢黢的山林里。但九月夜雨,已经带有了几分明显的寒意,这细雨加着山风吹在身上,依然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而且此时距离天亮还足足有两个时辰,实在不宜出行,但几个人哪里还敢留在此处,自然是急于离开。
几个人刚刚走到大殿门口,便见朱芷儿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干瘦的老者手下留情,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这一会儿浑身上下沾满了雨水,俊俏的小脸蛋上都有了污泥,样子十分狼狈。
老夫人见状不由大喜,也顾不上朱芷儿身上的泥污,一把拉住朱芷儿的手,询问伤势,见确实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这边大胡子刘把小丫鬟转手交给一边站着的李尘,牵过来那四匹栓在走廊下的黄鬃马。朱芷儿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寻常时刻,过来把老夫人扶上马背,这才转身牵过自己的马匹,一手拉着一根缰绳,回头等着李尘等人。天黑路滑,山路难走,这个时候可不敢骑马。
这个时候大胡子刘伸手接过还未清醒的小丫鬟,横着放到一匹马上,拽住缰绳,对李尘使了个眼神,低声提醒道,“兄弟快走。”
这个时候,哪里还用得着他提醒,李尘恨不得瞬间飞离这个鬼地方。就在这时大殿里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停了下来,然后背后传出一道干瘪冷硬的声音。
“穿白衣的小子留下,其他人滚!”
日了狗了!
李尘只感觉心头有一大群不知名字的马从天空飞过!
我这是走了什么运道!不是说所有穿越者都开了主角光环的嘛,我这分明就是活不过第二集的龙套节奏!
黑夜里看不到脸上的神色,不过老夫人等人刚刚响起的马蹄声却停了下来。李尘不由一阵苦笑,“老夫人,刘大哥我们后会有期!”
就算是夫妻,大难临头都是各自飞,何况自己和人家本就萍水相逢。李尘感觉人家能主动的给自己留一匹马,能这么停上一停就足够情分了,那能让别人再难堪的道理。
对面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传来老夫人略带愧疚的声音,“小兄弟,多多保重,如果以后能到泰山郡,记得到诚意伯府上来见老身。”
“小兄弟,我叫刘天明,到诚意伯府上可以报哥哥的名字,到时候老哥哥请你喝最好的花雕老酒!”大胡子刘放下缰绳,大步走了过来,张开手臂给李尘来了个大大的熊抱,然后才重重地抹了一把脸,转身离开。
听着老夫人和刘天明的声音渐渐远去,李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用别人催促,乖乖滴转身走回了大殿。
那位恐怖的干瘦老者此时已经霸占了老夫人留下的帷帐,也不去管李尘。倒是那位灵修瘦弱的少年,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望着李尘,拖着两个锦墩凑了过来,随手扔给李尘一个,便默默地坐到火堆旁边。
见了少年善意的举动,李尘不由对着他笑了笑。就着火堆,李尘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充满灵气的少年。虽然脸色满是泥污,但是五官却非常精致,尤其是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灵气,如果不是看着他脖子上有着微微鼓起的喉结,胸又扁平的如同一个小平板,李尘都得以为这是个女孩子。
可惜了,不会说话,李尘心里还是很有些遗憾,也不知这个干巴巴的老家伙从哪里拐来这么一位少年。
不大一会,李尘肚里便传来一声咕噜的声音,一顿晚饭就喝了一碗稀粥,然后就着酒囊啃了几口叫花鸡,却是没有吃饱,刚才又激战了半天,那点东西早就消耗的一干二净了。正抱着膝盖发呆的瘦弱少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然后变戏法似得从怀里掏出两张面饼来,然后分出一张,用左手托着伸到了李尘的面前,眨巴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望着李尘。
李尘没来由的觉得一阵亲切,笑着从他手上接过来。见李尘真的接过了面饼,少年似乎非常高兴,眼角都带了一分明显的笑意。这才乐滋滋地从怀里取出一把镶嵌着漂亮宝石的短剑,扔掉剑鞘,然后把面饼穿到剑尖上,竟是把那把漂亮的小剑当成了烧烤的签子,一脸惬意地烤起了面饼。
李尘不由一乐,这厮跟自己有得一拼。也抽出自己的虬龙刀,把面饼插在了刀尖上,仔细地烤起了面饼。
不大一会,浓郁的面饼的焦香味便传了出来。李尘把手中的虬龙刀横过来,看了看,嗯,挺不错,面饼金黄,一看就食欲大增。这个时候,旁边的少年也收回了自己的短剑,李尘看了一下,手艺还算不错,金黄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