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久年。
多日不见,他还是那个强壮大汉的样子,正统的军人,走起路来平白多了一些天下舍我其谁的味道。
金泰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要是他当初能在他亡命天涯前拉他一把,没准儿现在金泰正在哪个阴暗的角落,啃着干馒头,为面前这个人打生打死,只为了一个知遇之恩。
金泰知道自己一定做得出来那样的事,而且——
说不定还可以找机会去看看自己的妈妈。
只要儿子走上正途,她虽然会责怪他,可是还是会支持他,每天为他担惊受怕,甚至说不定会为他吃斋念佛,只为了希望他可以在从事很多危险的,永远不能说的行动中,能够平安归来,至少得活着。
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
另一个金泰被金泰自己释放了出来,而且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现在的自己。
“好久不见,”李久年也颇感唏嘘,“金泰,你真是变了很多。”
金泰从自己的分身包围中走出来,他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证件,递给他,“我一直保留着,想着有一天可以亲手交给你。”
李久年默默地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
是金泰曾经拿过的,特殊事务局的特工证件,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不是什么临时的,也没有临时这一说,从一开始,这张证件就是正式特工证件,他的身份也早就输入了档案,但是这一切,都在古连结束了。
“你的罪名已经撤消了,”李久年轻声说,“我们把跟你有关的一切都归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现在回来吧。”
“呵呵,”金泰淡笑了两声,“我还回得去吗?”
“你想回来,就能回来,”李久年真挚地看着他,“金泰,我从一开始就看好你,这你是知道的。”
“我回去——”金泰提醒他,“陶承历的账怎么算?听说他老爸在蜀山很有势力,我还一直在奇怪,怎么他那么沉得住气,一直没有来寻仇?”
李久年罕见地流露出尴尬的表情,“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果然是这样,”金泰没有任何鄙视之意,可说出的话挺刺耳的,“你们合作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搞清楚他们具体在做些什么事,是吗?”
“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李久年端正自己的表情,“金泰,我需要帮助,异能者,更多的异能者,他们要足够可靠,蜀山派的势力太大了,已经快让我们无处容身了。”
“我也无能为力,”金泰无奈地一摊双手,“你让我怎么办呢?我不可能把祖灵球全部的使用权都给你,如果一年只有十几个异能者为你提供,似乎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吧?”
“你可以再生产一个!”李久年有些急迫,“两个,或者更多,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我为你提供所需金属。”
“金属的来源我不缺,”金泰不得不再次纠正他,“还有,祖灵球虽然可以生产出来,但是必须使用宇宙能量,我在保加利亚做的事你想必也知道,李长官,冷静一下吧,我得先为我的客户们提供他们想要的,然后才能考虑你的事。”
“可是——”李久年急了,“为了华夏,为了国家——”
“停!”金泰又一次打断他,脸上的表情很不好,“李久年,我最后说一次,不管你说的多有道理,我得先活着,明白吗?我要活着!然后才能提别的事。”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李久年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一路人。”
“我们不是一路人,”金泰断然地说,“经历了这么多,我只想要靠自己来获得最起码的人身安全保障,你给不了我,我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如果你不能说出什么更具建设性的方案,恕我不奉陪了。”
这是冰冷的现实,李久年也深知金泰的处境,虽然早知道答案会是这样,他还是有些不想接受,“那么你的安全感是指什么?钱吗?”
金泰拔腿就走,“对不起,我们没办法谈了,祝你好运吧。”
真让梁清秋说对了,李久年是个纯粹的军人,他已经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问题,所以才会在谈判时说出意气用事的话。
当然不是钱,要是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埃德蒙这样聪明绝顶的人根本不必来讨好金泰。
对于金泰来说,这是一场战争。
谨慎的布局,一点点的讨价还价,哪怕只是握个手,都带着微妙的含义。
他实在没有太多精力跟一个军人解释战争的模式正在发生着改变,金泰现在面临的是同样孤立无援的状态,埃德蒙则是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差不多有上百年了。
正是合作的关键时期,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抛开一个强有力的援手,尤其——
尤其是看到古德温农场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一定要做点儿什么。
如果说以前还存了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现在他更多是想拯救一群急需要被拯救的,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们。
李久年没有拦住他,他脸色铁青,明显在压抑自己的愤怒。
孙龙关上车门,走到近前,感觉到了他火山一样的怒气,“谈崩了?”
李久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这个小子眼里除了女人和权力,就没有别的,当初真是看错他了。”
“我一直没看错,”孙龙不以为然地,“他就是这样的人,可是他不是坏人,头儿,反正你快退休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