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
江南市。
父子巷。
金泰在晚上不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其实也没几年的时间,再踏上这里的街道,却有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借光,让让……”后面传来自行车的铃声,金泰朝边上让了一下,一辆破自行车几乎挨着他驶过,金泰不得不强行忍住动手把那个家伙从车子上拉下来干掉的冲动,直到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越行越远。
两边黑乎乎的墙上用白灰刷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看来这里离消亡也不远了。
熟悉的发霉味道混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形成了独特的气味儿,弥漫在这里,烤饼,饺子,炸鸡架,还有面条,也有炒菜,不管什么食物,只要快就行。
金泰止住脚步,抬头看。
这是个面馆,招牌已经被油烟熏黑了,看不清原来的字,虽然是冬天,这里也不是北方,可是温度还是很低,穿着羽绒服坐在外面的桌子边也不会觉得有多暖和,可还是有几个正经穿的不错的人在那里呼噜呼噜吃着,辣油混着热汤,飘着几片香菜的拉面,这就是打工仔的生活。
在这条暗暗的小巷旁边几分钟的路,就是靓丽的小区,里面的高层公寓的地下室里曾经有金泰的梦。
“一碗拉面!”金泰朝里面吼了一嗓子。
“好咧!”
虽然没有看到外面的人,可里面的老板还是高声应喝。
金泰坐在一个还在吸溜面条的白胖子对面,那个家伙头也不抬,继续扒拉面条,偶尔看一眼桌上的手机,公事包垫在屁股底下,脑门上已经见了汗,虽然从面色来看是健康的,可是他眼中浓浓的疲惫还有黑眼圈表明,他的身体正处于严重的亚健康状态。
要是没有得到异能,也许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吧,金泰居然有些出神。
这种注视很快引起了对面胖子的注意,不过他只是瞥了金泰一眼,就赶紧加速进食,多看一眼好像都没有勇气了。
金泰只好扭过头,心中苦笑。
他身上还没有退散的杀气和血腥味儿在普通人看来已经非常不善良了,恐怕现在就是来个警察,也得盘查他半天。
“咚——”
一碗面条放在面前,“十块!”
金泰笑着把钱递给她。
“也给我来一碗吧,”背后突然冒出的说话声伴随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扔到桌上。
这个声音虽然很久没听过,可也并不陌生。
孙龙,李久年的得力干将,摘下脸上的墨镜,坐在金泰的旁边。
他身上的悍勇之气就更盛了,甚至有种咄咄逼人之感,以至于对面的白胖子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晚饭,收拾东西慌忙离开。
窝在路边不肯走的流浪狗马上支起瘦弱的身体,摇着尾巴凑过来,不管剩下的是汤还是面,都是它的晚饭,虽然不一定总会有,好歹是个希望。
服务员对此也早就习惯,把面碗里剩下的面条倒在门口附近的泔水桶里。
“你迟到了,”金泰把目光依依不舍地从那条可怜的狗身上收回来,似乎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对他来说有着无穷的魔力。
“得甩开几条尾巴,”孙龙打开塑料袋,“蜀山派正疯了似的找你,听说你把陶潜宰了?”
“我倒是想,”金泰冷笑一声,“听说古巴的事儿了?”
“想不听说也难,”孙龙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看看吧,这是个网络时代,想保密真是越来越难了。”
金泰接过手机,发现是一段视频,斑驳的热带雨林,几个警察正在交谈,金泰曾经看到过的一些背包客正激动地跟警察描述着什么,只是那些记录的警察一边记,一边笑,明显是不相信他们说的,但是在看到有抬着担架从树林走出的医护人员时,他们收起了笑容。
带着血的胳膊耷拉在担架边上,上面盖的白布已经被血浸透,而且从外面的形状来看,并不完整,明显只是尸体的一部分。
金泰的目光骤然一凝,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河里,背对着岸上的人群,跟一个警察官员正在聊着什么,虽然看不到正脸,可他觉得自己没有认错。
陶潜!他正在把身上的泥洗掉,身边的河水都变成了灰黑色。
“算他命大!”金泰不屑地把手机扔还给他,“只会逃跑的族长,居然养出了这么强大的势力。”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孙龙把塑料袋打开,“尝尝酱牛肉,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拿到的。”
“你真是闲的可以,”金泰挟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尝了尝,随后开始扒拉碗里的面条,用风卷残云之势扫荡着,才一会儿就消灭了大半碗。
孙龙反倒有点儿吃惊,“不是吧,你有这么急吗?”
后面的服务员端着一碗面,低着头,从面店里走来,还没到近前的时候,手中的面碗突然碎裂,汤水和面条凝固的刀子一样朝着金泰飞来,咫尺之间,直插金泰的脑袋。
金泰猛往下坐,“咔啦”一声,屁股底下的塑料椅子已经碎成几片,于此同时,他朝后大步退去,每踏出一步,脚下的水泥路面都出现清晰的脚印。
飞向金泰的暗器转而飞向孙龙,孙龙斜掠而出,跟一辆刚好经过的电动车撞作一堆。
“嘭——”
那个服务员来不及反应,被金泰撞到,整个人朝后跌跌撞撞地退,撞翻一个桌子以后,仰面倒在地上。
这个服务员已经不是刚才那个老实本分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