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浩戴着一顶灰色的棒球帽，出现在大辽河唯一一个比较繁忙的小吃街——沙河夜市。
因为是白天，这里除了一些常驻店面开门，小吃摊都还没有开张，只有空荡荡的摊床摆在那里，地面还没有清理干净的竹签和废纸提醒着人们，这里昨晚是多么的热闹。
牛浩在一家过桥米线店前停下，左右看了看，走进店面。
两排油乎乎的桌子摆在墙两边，其中一张桌子边上，正有一个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小心地摘着生菜和豆芽。
“阿霞，”牛浩低声叫了一声。
女人抬起头，先是有点儿疑惑，然后认出了是他认识的人，“浩哥——”
“嘘……”牛浩不像以前那样嚣张，反而生怕别人知道一样，“店里没人吧？”
“没人，”阿霞似乎不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怎么了？又犯事儿了？”
“别问了，阿霞，我就是来看看你，”牛浩坐下来，把帽子抓在手里，抚了一下女人脸上的头发，“有空儿帮我照顾一下我妈，我最近可能不能去看她了。”
“嗯，你放心吧，”阿霞很听话地，“这回——严重不？”
牛浩没有回答她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的人民币隐约可见，“这是我凑的钱，你先拿去花。”
“我有——”阿霞不想要，“你拿着吧，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妈受委屈。”
“拿着，”牛浩硬塞到她手里，“回头赶紧存银行里，别留在家里，更别放在店里，你雇那个小伙计——还是辞了吧，整天不学好，手脚也不太干净。”
“嗯，我听你的，”阿霞心里更加觉得不安了，“真的没事吗，浩哥？”
“不会有事的，”牛浩强笑了一下，“阿霞，有空儿就再找一个吧，别因为哥耽误了，你这么好，跟着我委屈了。52网]”
“我不——”阿霞平凡的脸上，有着不同一般的倔强，“我就觉得你好，不管你犯什么事儿，我都等着你，等着你跟我回来过日子。”
牛浩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把眼泪硬憋了回去，“傻丫头，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说罢，他起身离开了米线店。
冬天快要来了，天空阴沉沉的，偶尔飘下来的已经不是雨点，而是雪花。
牛浩把帽子朝下压了压，朝右一拐，加紧步伐，朝前走去。
整条街上只有他一个人，让牛浩非常不安，他急不可耐地想融入到对面横着穿插而过的步行街上，那里有很多路过的人群，会让他有点儿安全感。
一个穿着绿色风衣的男人从他对面走来。
牛浩起先并没有在意，直到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快到面前了，他才发觉，转到一边去想要避开。
等等，绿风衣？
牛浩一直插在兜里的手猛地抽出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想也不想就朝前刺去。
风衣男几乎都没有闪避，手掐住他的手腕，顺势转了半圈，反扣回去。
“扑——”
向前的力有多大，向后的力就有多大。
匕首直直地刺进牛浩自己的上腹部。
“对不起，”风衣男抬起头。
正是冼周。
牛浩瞪大眼睛，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试图去抓他的衣服。
冼周躲开，继续朝前走。
牛浩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勉强抬起头，看着还差十几米就可以走到的步行街。
最后，他倒在了地上。
冼周朝前一直走着，到了对面的机动车道边上，那里有一辆黑色轿车打开车门。
冼周钻了进去。
车开走。
“还有三个，”司机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儿低沉。
冼周突然窜起来，右手掐住他的脖子，“要是这个时候杀了你，我就不用再杀另外三个了。”
司机把住方向盘的手没有一丝动摇，“那你最好准备逃命，因为我车上有卫星定位，大辽河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一马平川的草原，超过两个小时没抓到你，我跟你姓！”
冼周放开他，坐回到后座上，“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救你命的人！”司机不打算多说，“后座底下有个包，拿出来。”
冼周弯腰，在座椅下摸了摸，抽出一个长条形黑色的袋子，光是看重量，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希望你用得惯，”司机说，“我们想要一个人死，立刻、马上，只是他现在在警察局临时羁押室。”
“你希望我去杀警察吗？”冼周恢复了冷静，“那还不如现在就杀掉我。”
“如果你杀警察，你就真的会死，”司机不为所动，“我们想要刘晨光死，除他以外，不能有别人死，至于怎么办，你不是战术专家吗？你自己搞定。”
“哈！”冼周夸张地叫了一声，“我就说嘛，刘晨光，所以他才是你们的真实目的是吧？这个小警察看来还真是有一个很大的老板哪，也许我们可以有多一些的合作。”
车慢慢停在路边。
“下去！”司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完成你的任务，报酬是你的命，另外奉送一句，冼周先生，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种幸福，反而是个负担，别让这负担成为你活命的障碍。”
“好有哲理的话啊……”冼周咂着嘴，推开车门，站在人行道上，夸张地摆手，“拜拜……记得来看我哟……”
“嘭——”
车门被重重地关上，司机大概也是受够了。
直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