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朝歌城头上的青壮们睡得香甜,偶尔有一两队县兵在城头巡逻而过。
一个蹑手蹑脚的青壮出现在城头,他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悄悄从怀里取出一火把,又拿出火石,好一会才打着,点燃火把在城头晃了三晃,又是三晃。
火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城外的于毒大喜,命大军悄声冲到城墙下。
城外看的清楚,城内早有准备的刘备与杜长亦看的清晰,杜长更是愤懑道:“果不出使君所料,没想到竟然真有于毒那厮内应,这某是某得错,某立刻派兵去灭了他。”
刘备摇头:“不急,待于毒进了城再说。”
“使君想把于毒诱骗进城灭之。”
杜长道,刘备点头,不过他更想把于毒活捉,这家伙能喊出“反抗官军、劫富济贫、爱护百姓”的口号且能实行,也算有眼光的人。
于毒攻到城墙下,命手下人跟城墙上的人对暗号,城墙的人复又举起火把,火光中照耀的脸庞正是于毒的老熟人。
接着城门就被吱吱呀呀的打开,这全都是于毒隐在朝歌城内的旧部。
于毒大手一挥:“进城,进城后直杀县廨府与刘氏商铺。”
县廨府,这一任朝歌县长颇为能干,于毒不可能留他组织人手,至于刘氏商铺,不管刘备在不在那都得烧了这商铺,好取得里面的物资。
“诺!”
于毒部快速的冲进城,顺着城内大道直奔县廨府的方向。
不论县廨府还是刘氏商铺都在城中心不远的地方,因此于毒得顺着直道往里杀,至于城门吗?
现在于毒手里有万余人,别说全冲进来,哪怕只有一半也不是朝歌县兵能承受的。
于毒心情大好,这下打败刘备,必定使得自己声威一震,这黑山军中必定又会有许多人暗中支持自己,鹿肠山没有了,他可以去别处吗?
于毒高兴劲还没过,远远就看到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挡在路中央,于毒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大喝道:“尔是何人?为何阻某去路?”
于毒喝完,周围街道两旁的屋顶上突然出现无数火把,火光照耀下看得到骑马之人乃是刘备,屋顶火把下无数寒光对准于毒部。
于毒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一把抓过引自己进城的头目喝道:“尔敢诈某?”
“渠帅饶命啊!某不敢呐!”
于毒不等他辩解,一刀将其枭首。
于毒看着浑身拢在盔甲内的刘备大喝道:“儿郎们,咱们中计了,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冲过去抓了刘备才有活路。”
“抓了刘备。”
“抓了刘备。”
于毒大吼着冲向刘备,屋顶上的箭矢立刻朝黑山匪军射去。
盔甲甚少的黑山军纷纷中箭而亡,不过后面的黑山军被于毒的杀意激起无数血性,纷纷跟着于毒杀向刘备。
刘备微微一笑,拍马转身而走。
于毒紧追不舍,黑山匪军冲过箭矢路段才发现前面竟然没有伏兵不由大喜,更加疯狂的追向刘备,兴奋的黑山匪军大呼小叫要拿下刘备。
前头的于毒更是心情大好,刘备竟然来自投罗网,这会看你望哪跑?
于毒正嗨着,突然感到脚下一阵剧烈的晃动,不好!难不成是骑兵?
于毒一慢,他手下匪军便超过他去。
刘备挺住马,身后出现无数黑影,正是随刘备上黑山的白毦兵。
“不,不。快撤,撤啊!”
于毒清醒过来,可为时已晚。
白毦兵的箭矢比马蹄更快,冲在前面的黑山匪军一下箭矢雨阻住了攻势。
跟随于毒冲过来的黑山匪军见白毦兵势大,架起还要往前冲的于毒就往后退,于毒依旧大吼不止:“不,不。”
白毦兵两轮弓箭,一轮投枪,接着人人一杆长枪将黑山匪军屠戮个干净。
上百从箭雨中活下来的黑山匪军竟然没能阻挡白毦兵的一点脚步。
于毒看在眼中心疼至极,这一下他连精锐的士卒都没有了,东山再起恐怕成了幻影,一股失意的情绪在心中蔓延。我怎么那么愚蠢?竟然听信李傕的鬼话,跟陆城军硬拼。李傕,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李傕,于毒是杀不了,现在的李傕正在一家大院里休息,身边围着数十西凉精锐。
李傕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道:“此必是杨凤跟白绕在骂某,哎!都怪某太大意,怎能相信一帮黑山贼的战斗力,不过这也算两败俱伤吧!哼!拖住刘备南下的脚步也算值得了。”
“校尉,咱们现在回凉州吗?”
李暹问道。
李傕摇头:“不急,不急。河内没事了,咱们可以去河东,河东的白波还有利用价值。”
李傕有了去处,于毒却是进退维谷,前方是县兵的弓箭雨,后面是白毦兵不紧不慢的追击。
于毒看着自己身边仅剩的十几个儿郎,道:“没想到,没想到我于毒还能死在家园里,值了,值了。”
“渠帅,”
于毒十几个心腹哭喊道:“渠帅,某跟护你杀出去。”
于毒看着身后的白毦兵苦笑摇头,百余人被白毦兵行进间灭杀,这十几人只能去送死。
不过就算死,也得在战斗中死去,还不能被乱箭射杀。
“兄弟们,随某一起杀回去。”
“于渠帅,某家主公有令,而若愿意投降,某家主公定不会亏待你。”
典韦大吼。
于毒冷笑:“自古官匪不两立,大贤良师,弟子于毒又来听你教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