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静安。
伟大的上美影所在地。
伟大的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不朽的万氏兄弟,奠基人。
段孝萱,水墨动画创始人。钱家骏,水墨动画创始人,《牧笛》。
特伟《小蝌蚪找妈妈》,《大闹天宫》,《三个和尚》,《宝莲灯》。
严定宪《哪咤闹海》导演之一,《大闹天宫》首席动画师,《小蝌蚪找妈妈》。
王树忱,蕾,王树忱编剧《天书奇谭》。
周克勤胡进庆《葫芦兄弟》《猴子捞月》导演,戴铁郎《黑猫警长》导演。
刘蕙仪,靳夕,木偶剧《阿凡提》。
这个名单可以很长,由于早期发扬集体主义风格,荣誉被更多的戴在了领导头上,属于带团队领奖了,更多的幕后工作人员很可能被人遗忘。
但正是这些默默无闻的画师、编剧、配音、形象设计、裁纸,木偶制作人员等等幕后功臣,共同撑起了伟大的上美影。
如果把中国所有的电影制片厂列个表,找出一个对中国人影响最大,对外获得荣誉最多的电影厂。真正敢说一句蜚声海内外,影响全世界无数人的中国文化产业大英雄,只有上美影。
真正的名震天下,全世界威名赫赫的只有上美影,即使他那么小,那么破,那么土,那么不合时宜,但它就是无数人心中的丰碑,一个传奇。
后世,杨伟有次在魔都停留,无意路过一间大棚子,上面贴了上美影的动画巡展,一块钱一张票。
八十年代一块钱能在城隍庙买个会飞的塑料白鸽子,后来的魔都,一块钱在哪能花出去还得想想,一块钱不叫票,更多是个数人头性质的统计方式。
上辈子像他这样的人,大喜大悲都是装的,恭贺好合装惊喜,死了人装沉痛,其实哪有那么丰富的感情,最奢靡的场景玩过,最战乱的地界晃过,反而感情越发淡漠。
他不是没见过人间真圣,生下来就有别人奋斗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地位与财富,就情愿安详的死在自己救助的人手中,绝非被人洗脑的那种,睿智极了,几百年累世王侯家族出来的,智商情商阅历超高,但干的却是他理解不了的事情。
那人干过银行家,ao都有黄金股,什么事没见过,从荷兰女王私宴出来安然留宿贫民窟的主,社会学大师级别,可以构建信仰的层级。别说神棍了,一般的政客教授往前一凑都跟弱智一样。
人早知道后果,但却认为那是一种被造物主之手收回的生物经验,看待生命的视角非常奇怪,不是东西方宗教含义,反而像是在看待细菌,所以弥留之际无悲无喜,反倒令观者集体战栗。
他也见过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没有一丝人的味道,动物性完全退干净的生命体,一般意义上的恶人面对这种生命体,站都站不稳。就像爬到一个高处不知道怎么下来,面对一个没法应对的危险不知道该怎么办。恐惧会导致乱许愿,宁可减寿只要脱离这种险境就行。
或许是他上辈子尚未真正有机会触摸衰老,缺乏真实面对死亡逼近时的感悟与经验,那样的鸟人,他自问重生也很难触碰到他们的精神内核。
那是让人一碰就浑身战栗的能量,会让人感到卑微渺小,会把人抽空,使人感到绝望,甚至迫使人产生轻生的yù_wàng。
他上辈子其实非常渴望见见一些历史伟人的真实体,希望可以真实感受一下面对面的时候是否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在影像资料与文字中,他是产生不了面对鸟人时的那种战栗感的。
他不是没见过高官名人,触顶的都没感觉。很多所谓名人需要氛围的,需要心理建设,你先知道他是谁,才会被影响。
一个从未看过电视的人,见杰克逊一类的明星没感觉的,没有前呼后拥,很多权力人物很平常的。
单单往那里一立,精神体有如实质,这种人太鸟了。警察与贼有味道,军阀有煞气,犯人有戾气,经过实战的有种冷漠,手里有人命的有种死寂,土豪有豪气,富贵人有富贵气,有儒雅,有矜持,有骄奢,连穷人都有穷酸气,刁丝都有刁丝习气,但那都是气质,是职业病,不是精神体。
他一直奇怪人类世界怎么可能隐藏住那样的鸟人,完全就是神魔寄生到精神分裂患者的躯壳里。
一旦那种诡异的能量发散溢出,连他的心志都会被夺,继而抽离出去,不再以人,而是以进化的角度冰冷的看待世界,再抽离,世界就是一粒沙,一滴水。
万物生灵就像人是精子卵子一样的生命种子构成一样,生来带有宇宙本源的印记,这种印记就是宇宙本身,一粒沙,一滴水中又包含着宇宙。
不过数面,寥寥几语,他却受鸟人的影响非常深。
他都奇怪几语几面之间,为何会有那么大的信息量充斥了脑海。
有机缘碰见鸟人,就会试图触摸鸟人们的精神世界,对初级需求就会降低,得失之间越来越没感觉。
早就很难被外在的东西感动了,感动是个越来越难的情绪。
可就是一个大多静态图片展示的动画图片展,他逛了一圈,出来感觉眼前的车流太朦胧,才发觉恍惚了。
不是儿时温馨,那是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不是曾经回忆,那是一种痛惜到几乎窒息的感觉。
一个明瓷瓶,手一滑摔了,一笑而过,当听响了。
一个上美影,打眼了,这个漏就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