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们迟早都会死,也许明天就会死在城墙上。所以死在哪里都是一样。他们今晚就开始庆祝,虽然不知道杜·克卡奥为什么有这般自信,但是他们确实早已奠定了胜局,剩下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等到他们杀死我们,还会有同样的宴会庆祝,只是到时候,我们已经没法参加了吧。”
“我总是说,一定守得住。其实,有时候承认凡事都是有极限的,也没有什么不好,那样反倒更释然。岂能事事都未曾失败过。也许明天就会是最后一战,既然选择了站在这里,希望传奇的篇末,也可以同样光辉灿烂吧。”
他平静地笑了笑,在卡尔玛准备阻拦他的时候,说了这样一段话,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卡尔玛无奈地说道,耸起的肩膀落了下去,“道理总是站在你那一边的。”
“人心就是那种,拼命地否定着真理,却又不得不认命的东西吧。天启者大人通晓天理,我其实不过是靠着巧言迷惑人心的家伙。”
“是啊,”卡尔玛对他的自嘲表示赞同,“可是你有一种魔力,比你掌握的一切术式都要更强大。其实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正如所见,可是到了现在你已经创造了奇迹。”
言毕,卡尔玛回过头,唤了一句:“出来吧,艾瑞莉娅。”
听到她的话,角落阴影后的艾瑞莉娅才挪着步子,走了出来。她双手捧着一个漂亮的盒子,象征着艾欧尼亚的双龙图案浮动其上,好像那两条圣兽随时能从那铁皮的外壳上突然活过来飞出。
“这是什么?”
卡尔玛示意艾瑞莉娅将盒子打开,铺着软绸的内里,放着一件折叠齐整的衣服。“是圣王普雷希典留下的战袍。”
“这是艾欧尼亚的宝物,我可受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就当是代表艾欧尼亚,完成死战到底的宣言吧。”卡尔玛说道,这语气,说不出是决绝,亦或是在叹息。
瑞吉纳德只好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叠好的战袍,却不禁吃了一惊——长裤,披风,软甲,短靴。
这套装束,他曾在梦中见过。
——果然,命运之日就要到来了吗?
……
杜·克卡奥坐在宝座上,搭建王座的兽骨上仍然散发出淡淡的血腥之气。
是诺克萨斯的传统,庆功宴上指挥官的宝座,必须用在战场附近现猎杀的猛兽之骨制成。诺克萨斯人相信,死去猛兽暴戾的灵魂仍然会在尸体上停留数日,直到血肉的气味被风干才会散去。
因此坐在宝座上的那人,必须有能够驾驭这凶戾兽魂的能力,才有资格去驾驭胜利。
杜·克卡奥端坐其上,纯色的黑斗篷一如往日,并没有任何装饰,他不需要用任何徽记来标榜自己,这样的装束,这样一张脸,便是诺克萨斯疆域之中,乃至全瓦罗兰最具权力的象征。
军团长们在他的两侧就座,围成一个数千人的大圆圈,他们中间还有一个个小圈子,诺克萨斯的女子在中间跳着原始又颇具**力的舞蹈。
杜·克卡奥靠在椅背上,淡酒托在手中,虽是已在胜利前夕,可他知道,有一种看不见的存在正压迫着他的灵魂。
他把酒一饮而尽,虽然更多的时候,他不喜欢喝酒,身为统帅,一切可能会影响到他判断的东西都与**无异。但他这次还是喝了,不仅仅是因为这点酒精无妨,他的杯子旁,另一个杯子已经斟满了酒,正如在他的右手旁,另一尊宝座空空荡荡。
没人敢妄加猜测那位置究竟是属于何人,只知道那定然是个可以与将军平起平坐的家伙。
但那样的人,是不存在的吧?
即便杜·克卡奥将军心中确实有着那样一个人选,众位将士也无人胆敢说出自己的猜想。因为他是诺克萨斯的军神,神明般的存在,自然理应无人可以与他比肩。
泰隆知道那个答案,虽然心中他并不认同那个家伙,与他尊敬的将军相比,两个人完全是天上地下。
“将军大人,我觉得城破尚需两三日,今日赛恩失利已经是意料之外,这艾欧尼亚的修炼者数量众多,深藏不露,竟破了不死军团的秘法。恐怕今日的庆功之宴,有些早吧?”
将军脸颊上的微笑显得平静而优雅,深藏不露的笑,让人完全捉摸不到他的心思。“现在正合适。若是晚了,他们可就来不及参加了。胜利需要同盟者共享,但更需要的,是让败者尝到我们的胜利美酒。”
“可是您确定,他会来吗?”
将军笑而不语。
“艾欧尼亚人!将军,艾欧尼亚人在营地里!”一声禀报尖锐地撕开人群。人们纷纷站起来,原来围成的一个个圈子被打乱,但人群之中豁然出现一条路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传奇法师大步走向诺邦军魂。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后跟随着十来个身披铠甲的战士,之后是玄青色袍的卡尔玛,她的旁边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忍者,他是均衡教派的暮光之眼慎,他们交过手的。更后面是一个打扮奇异的弓手,有着发青的皮肤和古怪的紫色纹身,全身散发出一种浓郁而奇特的能量感。
来人尽是全副武装,虽然深知自己拥有何等力量,可是面对那些冷暗的金属时,心头还是不禁有那么一刻,在担心对方会不会杀死自己——
人类确实脆弱得可笑呢。
“诺克萨斯的营地不欢迎你们。诸位为何来此呢?”泰隆踏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