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背着剑,走到城墙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此时太阳初升,天色尚早,空气也特别清新。他将双手扶上城垛,极目远眺。远方诺克萨斯的连营出奇地安静,简直好像……人去楼空。
他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景象吓了他一跳,成群结队的诺克萨斯人正在城墙下集结,他们借助梯子无声地向上攀爬。最上面的斧头佬注意到了背剑的少年,对他阴森地笑着,脸上的刀疤扭曲起来……
距离已经足够他看清这人的脸孔。
该死!是敌袭!怎么会没有哨兵提前发现?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城墙之上空空荡荡,一个执勤的士兵都看不到。
“敌袭!准备战斗!”他大声呼喊着,但他发现自己的喊声太小,他拔出剑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塔楼奔去,在那里有能让整座城市听到的警钟。
一个身影飞扑过来,把他撞倒。“你完蛋了,今天是艾欧尼亚的末日!”那撞倒他的斧头佬笑了起来。
尘握紧手中的剑,胳膊撑起身子,向侧一滚,躲掉了斩首的巨斧。提剑朝诺克萨斯人胸前的空铛刺去,剑锋刺中他的胸甲,被坚硬的护甲挡住。
斧头佬轻蔑地一笑,勾起一侧的嘴角,脸上的刀疤随之扭曲起来,构成一个颇为残酷的表情。
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尘深吸一口气,意念有如脱缰之马,剑意灌入手臂,被盔甲挡住的剑又是向前一顶。没有破开护甲,看似无用的努力,但斧头佬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他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剑中喷发,穿透盔甲,让他全身一顿,内脏发出阵阵扭曲的痛感,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便是师父一直希望他掌握的剑势,将意念的力量孕于剑中,便可视坚甲于无物。只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师父看到他修行的成果呢?
他撤剑回身,这斧头佬不过是个先锋,成千上万的诺克萨斯人就在城下,向上攀爬,他绝对不能恋战。
他进入塔楼,在螺旋的楼梯上奔跑起来,塔楼的二层竟也是空的,只有几袋锥头箭,柜子里还有临时包扎伤口用的绷带,墙壁上的箭孔传来嗖嗖的风声。
本该执勤的士兵都在哪里啊?
他在楼梯上飞奔,螺旋的楼梯影响了他的速度。可是他越来越觉得,这好像是个孤立无援的噩梦,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好像整座城市只剩下了他一个。
他爬到塔顶,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爬上城墙的诺克萨斯人,他们好像洪水越过堤坝,而这城墙的保护之后,是艾欧尼亚庞大的建筑群。
几段城墙已经陷入了战斗,一些守卫发现了他们的进攻,但是还不够,他们身陷苦战,来不及通知尚未察觉到敌袭的战友。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警钟摇响,笼罩整个城市的钟鸣好像恐怖的启奏。
……
临时医院的门被撞开,乌迪尔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索拉卡一脸迷糊的表情看着他,显然一夜没睡让她也显得有些涣散。“诺克萨斯攻进来了!索拉卡,巴顿将军命令你们赶快撤离!从现在开始医院要迅速转移到神殿里。你需要多长时间?”
“这怎么可能?这里有太多伤患,要想转移他们,担架的数量明显不够,而且还有药材和……”
“伤势太重没办法转移的,必须处理掉。”
“处理?”索拉卡生气地瞪着乌迪尔,没想到这家伙竟会说出这种话,“你是说……杀掉那些动不了的无辜伤员?”
乌迪尔却平静地冲她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把能动的家伙都转移到市中的神殿去,不能动的那些,把他们活着丢在这里太残忍,你觉得诺克萨斯人会怎么对待他们?”
“不知道……”索拉卡喃喃地说道,“但是我会转移所有人,尽我所能……就算死在路上,也比就这样被杀死在床上强。”
“那么就请抓紧时间。”乌迪尔说道。
他转身正欲离去,索拉卡叫住了他:“城墙上怎么样?”
“诺克萨斯已经登上了城墙,不知道为什么,哨兵没有及时发现。战士们还在坚持,但诺克萨斯人已经攻入墙内的甬道,我们正努力守住楼梯井。巴顿将军已经带人赶去主城楼的控制室,因为似乎有人试图打开铁闸门……一支……好几支诺克萨斯军团全在铁闸门外待命。”
末了,他转过头说道,“我会尽力掩护你们的。”然后他消失在楼梯的深处。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吗?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可是心中还是在一直抗拒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吗?
人就是这样一种喜欢自欺欺人的动物吧。
不清的低吟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病榻上的李青发出的。他醒了,但是看起来还在发烧,索拉卡慌乱于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他却已经开口了。
“我知道他们来了……扶我起来。”
索拉卡听过他的话,讶异地看着他。他打算做什么?他现在可是个病人啊。
……
巴顿将军和身后的几名战士匆匆踏入主城楼,全副的盔甲随着他们的动作铿锵作响。
有人在试图升起铁闸门,诺克萨斯军就在门外虎视眈眈!
他推开控制室的大门,这里是城门的正上方,控制铁闸门升降的轮轴就在这里,在这里,巴顿看到了正在扳动轮轴的那人。
苍白的皮肤,强壮的肩臂,一双让人望之胆寒的赤色眼瞳。
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