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星陨镇早已乱成一团,再也不复往日的平和。
艾欧尼亚人与诺克萨斯人正彼此争斗,失去工作的人纷纷站出来要求重获自己的权益,那商会的领袖泰瑞利用工资低廉的诺克萨斯人做工,辞退了原本在纺织工场的本地人,引发了人们极大的不满。
人们分为两派,最简单的划分,即是龙虎会与银龙会。
龙虎会是星陨镇最古老的帮会,从这些诺克萨斯人踏上艾欧尼亚的土地开始,就坚决反对这些外邦人留在本地生活。
而银龙会,由诺克萨斯人创建,维护诺邦人权益的同时,也为原本在艾欧尼亚受到冷眼的无业贫民打抱不平,在抵挡海盗入侵的时候他们冲到了第一线,让更多的人相信这个组织是保护弱者的正义组织。
而自打海盗入侵一事后,银龙会开始大量打造兵器,短刀上装饰着红眼银龙的图案,他们以红色面罩为志,操练武术,渐渐变得有如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如今刀已出鞘,他们开始为权益而战,起因是龙虎会逼宫,勒令关停织造厂,要求从今往后只任用艾欧尼亚之人作为工场工匠。
龙虎会这些闲时习武练拳的游兵散勇此时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支军队般的组织。此时已经太晚了。
银龙会控制了官府和商会,泰瑞迫于两方压力出逃艾欧尼亚城。
如今的星陨镇,当真如一颗陨落之星,流尽了最后的辉煌。
这些事情都是小二告诉瑞吉纳德的,他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是觉得纷乱一团,堵塞在心中,呼吸也变得困难了似的。
他给了小二不少银两作为赏钱,告诉他乱世将至,还是早日收拾细软,与家人一同去避难为好。
瑞吉纳德走出酒楼的门,便看见墙上张贴巨幅的告示,红纸黑字,下附一条凶恶的银龙作为标志。
告示上书:“今后星陨镇大小事务,各色人等,凡有欺凌弱小、助长不公之迹,皆交由银龙裁决定夺。无论出身地位,严惩不贷。”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呢?
初衷是为了维系公正,保护弱者的组织,为什么会渐渐在弱者之间燃烧起如此可怕的火焰?反而以上万倍的不公返还给这座小镇?
瑞吉纳德需要一个答案。
他阔步走向曾经商会的官邸,戴着红色面罩,手持银龙之刃的人在街上嚣张跋扈,仿佛他们才是神祗所选择的代行者。
“你是什么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我来找泰勒。”
“哈?那也是你配见的?滚开滚开,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你该不是欺凌弱小的混蛋吧,小心我把你抓进牢里好好查上一番!”
瑞吉纳德又一次在门卫这里吃瘪。
“哎?二哥!”银白头发的少女巡逻时看见了门外的瑞吉纳德,她的声音显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喊出了他的名字。“你们啊,他可是跟老大一起建立银龙会的人!”
两个门卫纷纷低头退让,“见……见过二当家的……是小的有眼无珠,并非想欺凌弱小之意啊……”
瑞吉纳德摆摆手,他一直黑着脸,即便是被这些喽啰尊敬,也无法让他感到高人一等的愉悦。
因为他要讨个说法。
“我要见泰勒。”
他说,短短的一句话,似乎有着十足的迫力。锐雯领他入内,原本还东扯西扯,想说些家常,可是看他铁青个脸,便识相地不再说话了。
泰勒所在的房间古色古香,字画挂于墙上,画上高山飞瀑,题字笔走龙蛇,好不大气。
锐雯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怎么样?我听说挺凶险的,你没受伤吧?”泰勒问他。
“我是好得很。诺克萨斯就要来了。星陨镇的长老们现在何处?”
“那些人倚老卖老,紧抓着权力不放,镇民苦之久矣,敢怒不敢言,现在他们已经都被驱逐出城了。”
“星陨镇要怎样对抗入侵?”
“这种事你大可放心,银龙裁决如今战力不小,就算是诺克萨斯的先锋抵达也可一战,死守数月应该不成问题。”
“为什么?”瑞吉纳德隐忍着心中的愤怒,“为什么你要将这城市变成这样?”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艾欧尼亚人总是敬畏自然,但又觉得外力不如内力,外物不如自己。他们虔信佛宗,信大大小小的神明,这些信仰使平凡的人心安理得,可人类从不满足安枕于神的乐园。”
“你想说什么?这就是你要毁灭这里平静的原因?”
“没错,你说的没错,”泰勒缓缓说道。“这就是艾欧尼亚人,平静隐忍,就像他们敬畏天道,其实从来都在渴望人定胜天。就像秋收祭典的所戏舞的蛟龙,开春时还是祭坛上受着敬奉的龙王。”
瑞吉纳德盯着他,不发一言。
“艾欧尼亚人不曾有真正的平静,或者说……人,本就未曾有过平静。为yù_wàng而生,为yù_wàng而死。他们被压抑着心里的yù_wàng,靠邻里街坊彼此督促,对稍稍一点不合规格的举动,就忍不住大声疾呼,只为了让安守规矩的自己心中的渴望被抚平一些。”他说,走到那字画前凝视着张狂的笔迹。
“这不是所谓的平静,而你现在看见的,弱者爬起来砸烂一切,宁愿世间洪水滔天,也不愿继续原本秩序的,才是真正的艾欧尼亚,真正的本性。”他露出微笑,焚上熏香,将升起的烟雾微微搅乱。
“这样的平和世界,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