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的怒火在火焰之中劈啪作响,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孔上,斑驳的影使他们看上去深沉而狰狞。
复仇的阴影随着大火疯狂地摇曳着,像是他们曾茹毛饮血,围在篝火旁舞蹈通灵的先祖们。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一个村民问。
“嗯。”领头人说,“我听说海那边的人都是这样处决女巫的,这样连她们的巫术一起烧个干净!”
他们那时绝望地抱着孩子焦黑的尸骨回到村里,又将辛德拉的所作所为,还有那残忍的手段添油加醋。他们把她称作一个窃取了神圣的灵能之力,为非作歹的残忍女巫。
村中的小伙子们纷纷提议除掉这个祸害,但他们势单力薄,也畏惧于回村的人说起的神秘力量,有人说应当报告给均衡教派,那些忍者在除魔的方面是最权威的专家人士。但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带着干柴与火石,到深夜将女巫的住所点燃,把女巫烧死在睡梦里。
他们彼此怂恿着壮胆,这古老的小木屋在月轮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诡异,确如女巫的住所。
第一个人将点燃的柴火扔上了屋顶,仿佛冲上敌方的城头,插上己方旗帜的士兵一般耀武扬威,于是第二人立刻跟上。
这个夜晚干燥而多风,火借风势,立即窜了起来,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充斥在整个火场,不断有烧断的梁木坠落下来,仍旧燃烧着的断木又点燃了房内其他的易燃之物。
辛德拉被浓烟呛醒,她们已经置身在凶险的火场。卡尔玛从床上跳起,甚至以为这是一场无稽的噩梦。
辛德拉则带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镇静,她一向有此气质。
“我们得离开这。”辛德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卧房门口,外面是烈火熊熊的客厅,受潮的木头餐桌被点燃,发出浓烈的黑烟。“按现在的情况,安全离开问题不大。”
“嗯,不过,你稍等我一下。”卡尔玛说着,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插到床头小柜子的钥匙孔里。
“真是,忘不了你的宝贝经书呢。”辛德拉嘲笑她,而后望向客厅的天花板,想看出哪些木板会在接下来的几十秒内烧断,正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一声响亮的脆裂声。
循声回头时,那断木包裹在一团火焰中,仿佛是一只烈焰之球,生生地砸向正弯着身蹲在地上,从小柜子里一本本搬出经书的卡尔玛。
“小心!”意念之力瞬间伸展出去,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朝卡尔玛扑去。
她以意念之力接住了坠落的木板,可是它已经砸中了卡尔玛的后脑,卡尔玛低哼一声倒下,昏厥过去,鲜血还不停地从她黑色的发丝之间流淌出来。
辛德拉一瞬间注意到了木板上生锈的铁钉。
这样下去,会感染的。
剧烈的情绪将那木板连同铁钉捏了个粉碎,辛德拉跑过去,将那生命宝珠唤出,压在卡尔玛受伤的头上,可怕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而后化作浅绿如抽芽的嫩草之色的生命能量,从中流入卡尔玛的身体。
汹涌的灵能使她看见了烈火之外,那一个个黑漆漆的充满敌意的人影,使她听见了他们恶毒的心声。
“杀了她。”
“杀了这个女巫!”
辛德拉咬紧牙关。
护林人看到林中的火光与浓烟立刻赶到,他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赶忙冲了过来。
“嘿!你们在干什么!卡尔玛大人在里面啊!”
“什么?这不是女巫的房子吗?为什么卡尔玛长老会在里面……”
“快点——先救火啊!”
慌乱声中,村民们冲向燃烧的房子,想救出里面那位以灵能力量闻名艾欧尼亚的最年轻的长老,正在这时,一股翠绿色的能量从火焰之中溢出,它们如同数不清的丝线,将燃烧的火焰一簇簇绞断掐灭。
连这灭火的方式都带着一股凶狠的恨意。
他们在烧焦的断壁残垣中望见了卡尔玛,而那银白色头发的女巫就站在她的旁边,一双眼睛掩藏在银发的阴影下。
从她全身散发出的绿色的灵能之力,迅速被染作纯粹的黑色,那种能量的气息就如同这深渊般的色彩一般,几个心智不坚之人,立刻在其影响下陷入恐惧的幻觉,他们惊恐地狂叫,跪在地上,手指甲将自己的脸颊抓破。
黑暗的能量注入大地,地表仿佛有无数裂隙,密密麻麻地填充着黑色的纹路,黑炎骤起。
“绝不原谅。”她说,“绝不原谅!”
……
当卡尔玛醒来的时候,她正坐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塔拉嬷嬷留下的珍贵的经文放在座位旁。
马车夫告诉她,昨晚那房子起了火,是一个邪恶的女巫做的,在场的人活下来的几乎都发了疯。村长老议会决定让她从此到村中住。
她没有见到辛德拉。
也没有人知道辛德拉在哪。
均衡教派正在追捕她,长老院也发出了甲级通缉。最后据说是均衡教派的大师兄凯南和新星慎一起抓住了她。
卡尔玛在冰冷的铁窗里,又一次见了辛德拉。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你把自己的力量放弃,我不会让他们杀了你。求你了,按上手印吧,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她双手握着铁栏,眼泪纵横在脸上。
辛德拉却冷漠如霜。“克制?这些顽固不化的老东西只是不希望把力量放在一个随心所欲的人身上。责任,那种说法让人恶心。他们想靠那可笑的东西,牢牢控制住强者。可是力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