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奇峭,高耸入云,不得不说灵谷山的苍松青郁。 远远望去只觉得灵谷山高远,站在山脚方知此处的险峻非凡。安夏一双杏目左右张望,心里暗暗感叹鬼谷人真是会选地方,要想进入鬼谷也只有这一线天的细窄甬道。此地利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廷要想将鬼谷打下来,只怕是要拿人肉白骨填出一条枧桥才有可能。“对阵鬼谷中人,凶险万分,你要小心些。”北冥萧抿着唇,开口的话一点也没有脸上的寒意冰霜。一路从皇宫出来,他都是冰山脸,仿佛又恢复到了初见的时候那个萧杀素冷的玉面公子了。只是再也不肯称呼安夏为皇嫂了。这其中的微妙与怪异,安夏心知肚明,却也头疼的很,只好装起糊涂来。两个人将马儿的缰绳一甩,便来到了甬道前。竟然无一人把守,却不敢放松警惕。闻名天下的鬼谷岂是寻常人说进就能进去的?正走着,只见远处陆陆续续的来了一群人。安夏和北冥萧互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开口说什么,决定见机行事。人群走进才看清楚,领头的人穿的是青衫灰衣,脚上是一双木屐,头上包了头巾,年级大概是四五十岁的样子,老迈的手掌古铜有力。不是富家翁,倒是有几分管家的样子,看身形步伐应该是会功夫的。不等安夏他们上去询问,对面的人便迎面走了过来,这外面一有异动,他们竟然就知道了,不愧是鬼谷。“两位公子,不知鬼谷的迎客使出来没有啊?”此时一身男装的安夏,发带轻扬,一身白衣洁白如雪,气质浑然天成,乍然听到对方人的问话,只是摇了摇头:“我和兄长也是才到此处,并未见到迎客使。”一边说话一边看了看北冥萧,倒是十分的淡定,看不出任何情绪来。老翁叹口气,一双浓眉紧皱,可行止却极为谦恭有礼,礼数周全,指派了下人撑着竹伞为三人遮阳。灵谷山虽然青翠欲滴,可是这空阔之处却饱受炎日的荼毒,有了竹伞遮阳,安夏也顿时觉得凉爽起来,心里微宽,打听起来。原来这老翁并不是鬼谷之人,只是带着自家小主人前来寻医问药的,人群里护着的一顶软轿子,四周都有白纱帐遮着,也看不清什么。两方人说话的功夫,远处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拨人。由于一开始的时候是安夏他们和老翁先到的,所以尽管后来再来了多少人,他们也是紧紧站在一处的。来鬼谷求医的每天都不计其数,这里长年都会排着长龙一样的队伍,不过鬼谷的人恳不恳出手医治就是另一回事了。北冥萧在一处树下倚立着,怀里三尺青锋剑,面容冷峻,周遭一丈仿佛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倒也没人前去打搅。安夏则站在北冥萧的身侧,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见过的病人多了,没有那些多余的同情心,何况这是在鬼谷,她也不想惹事。这时远远飘来一阵药味,她扯了扯嘴角:“这是竹叶青的酒香,又有藏栗子,百草和,还有一味叶桂,看来这人是中了剧毒,不得不吊命,可惜用错药了,不过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看鬼谷有什么本事救下此人了。”她这话是对北冥萧说的,声音极小,压的极低。北冥萧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点了点头,无论是医术还是毒术,他都不懂,所以,安夏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正在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哭声。抬眼望去,只见白花花的一片人冲了过来,人群里四个壮汉肩头各自抬着一根木头,粗麻绳捆着,中间架着一口棺材。左右的人有老有少,哭声震天。安夏惊了一下,看了看那阵势,也有些奇怪,上前两步,只见棺材里头是一男子,双目大睁,下体浑身是血,惨不忍睹,两只手紧紧捂着下体之处。还不等安夏看个究竟,就被一只手拉住了身形,她下意识就抬起手肘向后击去,却被对方挡了一下,随即向前左侧一转,就见北冥萧那高大的身躯站在身旁,嘴角更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安弟,好俊的身手。”他与安夏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动手。安夏的脸刷的黑了起来,嘴上却轻描淡写:“花拳绣腿,防狼而已。”北冥萧也没恼,只是耸了耸肩膀。“安弟,你靠后一些。”说着,北冥萧顺手就将她扯到了身后,那冲人鼻腔的血腥气也不由的淡了些。真会见缝插针!安夏不由得腹诽,刚才自己说是和兄长来的,他马上就顺杆爬了,早知道就应该说自己是和大侄子来的。想到乐处,嘴角不由得弯了,却不知这无形中的一个娇笑将那女儿态显露十足。不过此时人们都已经被棺材里的人吸引了过去,谁也没有看到。却有一人不在例外。北冥萧手上只觉一松,紧握的剑身险些落地,认识安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神态,当真如冰雪初霁,万物回春。“各位行行好,让我儿先进去吧。”哭声嚎啕,一位老妇不断的朝着围拢的人群作揖,看来棺中的男子是她的儿子了。有人不禁说道:“老太婆,这鬼谷的人还没出来呢你着急也没用,不过就算出来了有什么用,你这儿子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还医什么?”棺中男子此时下半身已经被鲜血湮没,伤的又是那个敏感之处,虽然隔着衣衫众人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断阳根不死的也有,而且有大把呢,就在皇宫之中。不过太监净身也是极有讲究的,一刀切的活儿却也有些谨慎关节需要格外注意,先是切割工具要用烈酒浸烫,再者给受刑人备上减轻痛楚的汤药,最为关键的是要在切完那一瞬间将早早备下的鹅羽随之插入,若是插晚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