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长高了些,眉目越加清俊,人也越老越老成。自打欢颜离开后,他便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再没了从前的天真烂漫。
此刻,他正坐在竹屋内,窗户开着,他一扭头就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而且他是天生的风属性灵根,对声音的捕捉也异常灵敏。
师尊房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即便求战和求死有心隐瞒,他也早早的知道了欢颜去世的消息。
他没有哭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动来,只紧紧的攥紧了手中的书本,原本澄净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宛如冰冻的深潭,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中的恨意咽下,只咬着牙低声喊了一句:“姐姐。”
没有人听到他说话,没有人注意他的神色变化,在众人眼中,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但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心中已经萌芽,慢慢壮大。
雨,越下越大,耳畔回荡的是轰隆隆的雨声。
竹屋内,司玉幽静静躺着,双目无神的看着地上散落的青丝,眸中没有半点光彩。
当求死进屋之时,看到的便是师尊这般颓然的模样。
他微微蹙眉,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青丝,隐约猜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师尊,瑶光仙子走了。”
司玉幽没有应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情绪。
“师尊,小师妹的事——”求死语气微顿,看到司玉幽眼中明显划过波澜,他索性继续道:“听那君不夜说,魔尊将小师妹丢进了火山口,那位置离重华宫在重华宫北方,我和三师弟商量了一下,不能让小师妹的尸骨孤零零的在那,所以,我们打算再去探索一番,兴许——”
他喉头发烫,有些哽咽道:“兴许小师妹并没有被岩浆完全融化,我们说不定能找到她的尸骨。”
融化?尸骨?
司玉幽的心一阵阵的刺疼,他死寂的眸子中划过一抹冰冷的光,他忽然坐起身,寒声道:“我要亲自去看看。”
他刚欲下床,求死便将他拦住,摇头道:“师尊连番受伤,如今身子——”
“还是让我和三师弟去吧,我们一定会仔细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司玉幽哪里肯,推开求死的手,起身就要吵门外走,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刚迈出两步,便险些软倒在地。求死说的没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看到欢颜的的尸首,凭什么认定她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倔强的继续迈步。
“师尊——”求死心急不已,拼命阻拦。
就在这时,通天老祖从屋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司玉幽,蹙眉低喝道:“胡闹,自己如今什么状况自己不清楚吗?还不给我去躺着。”
求死忙给通天老祖行礼,后者摆摆手,示意他搀扶着司玉幽回竹榻躺着。
司玉幽却推开了求死的手,冲着通天老祖跪下,沉声道:“师尊,弟子一定要亲眼去看看,否则——不能死心。”
通天老祖看着他跪在地上都有些虚晃的模样,心中便气闷不已。
“求死,你且退下。”通天老祖下了命令。
求死犹豫了一下,退了出去。
司玉幽仍然跪着,大有通天老祖不同意,便不起来的意思。
通天老祖虽心疼,但也不愿继续这般纵着他,索性在一旁坐定,蹙眉看着他,冷声道:“你可知道,你如今的身体,别说了御剑了,就连走出玉竹峰都十分困难。”
司玉幽微微垂眸,语气却万分坚定:“即便是走,弟子也要走着去。”
“胡闹。”通天老祖怒喝一声,重重的拍了拍扶手,怒道:“你是要为师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那魔尊是什么样的人?要杀一个宁欢颜不容易吗?何必要千里迢迢赶去北地?”
“你好好想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枉费为师数百年来对你的悉心栽培,你却一门心思投入了儿女情长,而且还是对自己的徒弟动情,这要是传出去,你让为师如何自处?让重华宫颜面何存?”
静静听着师尊的斥责,司玉幽一言不发,微微垂着头,身子不时的晃动,明显有些支撑不住,但是他却咬牙死撑着,看的通天老祖心里越加气闷。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摇头道:“且不说你如今有没有能力去北地,便是能去,你能保证这不是魔尊的陷阱?”说着,他顿了顿,语气缓了缓:“此事,便不要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疗伤,你数百年的根基已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司玉幽沉默半晌,抬起头和通天老祖对视,目光纯净而坚决:“师尊,是弟子行为不端损了重华宫的颜面,是弟子不孝,辜负了师尊的期望,弟子愿受任何责罚!但欢颜她——”他顿了顿,整理了情绪,继续道:“我不信她已死,所以,我要亲自前去查探,若不能找到她的尸首,那她便必定活在世上。”
通天老祖沉着脸看着司玉幽,眉头越蹙越紧。
“她若活着,你当如何?”空气仿佛凝结,当通天老祖问出这句话时,他的眸中划过一道杀机。
司玉幽缓缓呼气:“弟子曾许诺,护她一世。”
如此坚决,没有丝毫退步。
通天老祖的眉头最终狠狠打了一个死结,气闷的脸色发青,他沉默良久,忽然一挥手,一阵风过,二人消失在原地。
三个时辰后,司玉幽站在了幽深的峡谷中,他的面前是冒着滚滚热浪的火山。
通天老祖站在他的身旁,以自身修为托着他,淡淡道:“为师便给你这个机会,让给你彻底死心。”
司玉幽仿佛没有听到通天老祖的话,艰难的迈着步朝前走去,滚烫的岩浆不断翻滚,整个火山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