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我记得你。 他们去哪里了?九州城怎么会变成这样?”慕长安飞身来到饕餮面前,剑尖直指。
饕餮一语不发,pēn_shè着愤怒的火焰。可他记得临行前邓凯的嘱托,不能与慕长安硬拼。它猛然转身,对着天空继续pēn_shè着雾气。
雾,越来越厚。
慕长安眼睁睁看着饕餮消失在浓雾中,一脸的茫然失措。
然,他穷追不舍。
也就在此刻,他听见了杂乱的刀剑声。慕家军似乎已经来到这大雾中,且在不分敌我地混战着。这都是这浓雾搞的鬼。
“好毒的计策。”他狠狠跺脚,飞升至半空,高吼着,“浓雾有毒,是幻术。你们都不要呼吸,不要被幻觉蒙蔽。”
“一只qín_shòu的雾气而已,还能够将我等拦住?看我乌马达唔如何化解这浓雾。”乌马达唔高声一呼,瞬时盘坐在地上,念着咒语。
一炷香后,浓雾渐散,能渐渐看清四周。
光洁的大地是雪原,也是血原。慕家军看着四周倒下的尸体,那不正是与自己日常训练的队友么?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所有人用刀剑砍向自己身边的人,就像遇见了强敌一般。
还未进入九州城,血族不费一兵一卒,就让甯军刀剑相向。
陈婉眼中闪动着杀机,她冲到慕长安身边,阴狠道,“将军,不要再让这些兵士涉险。我愿意带着不死军团先杀进去。”
“如果你出事,以后若是有人战死,如何能够成为不死军?”慕长安沉吟,却依旧冷静。
“我与那聂影不可戴天,她毁了我一生。我已经将咒术传授给孟姜,如今都是她在织魂。将军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就算是死,我也要手刃贱人。”陈婉咬牙切齿看着白色的暮霭,对慕长安露出一丝温情。
“只是临行前,我有一事想问将军。”她颊上绯红,露出一丝羞涩,“将军当初在苗疆为何要向陛下求娶我?”
慕长安恍然一怔。往事历历在目,他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为何要求娶陈婉,为何要向景沉谙说出那样笃定的话来?
是因为一个梦,还是因为一个人?
他心中闪过一个名字,聂影。可很快彻底否决掉,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出来差错。
陈婉露出一丝不甘。不管经历了什么,哪怕慕长安与聂影敌对,她依旧不会在慕长安心中有一丝痕迹吗?
“将军有难言之隐,陈婉不便深究。但请将军保重身体,如果陈婉能够活着回来,愿意继续追随将军。”
慕长安看着那一身红衣的女子飞向迷茫的大雾中,还是再一次跟了过去。
红花漫天,姑苏叶寒。
慕长安身后的军队损失不少,梁子彦的脸色非常难看。
行进大半日,非但没见着一个血族人,反倒让甯国军队自相残杀。虽然死去的人会成为不死军队,可这对于笃定会胜利的梁子彦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和损失。
但是三军在前,他只得相信慕长安,将这口恶气狠狠咽了下去。
冰冷和风雪包裹着这军队,人心惶惶。
慕长安勒着马缰,一直在前带路。
砰。
一声巨响。
却见得又一庞然大物站在了面前,发出血腥气味。
巨物眼如铜盆,高如山丘。浑身遍布着血腥气息,让人莫名胆寒。一巨蟒环绕在巨物身侧,巨蟒之上站着一白衣女子,她覆盖着面纱,看不清容颜。可一双眼睛倾世无双,眼波流转间,让无数人生出淡淡的敬慕和臣服来。
一双眼,净若神佛,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女子忽然拿出了一支玉笛,放在唇间轻轻吟奏。霎时间,雨雪霏霏,冰冷刺骨。
甯国军望着女子的清丽身影,发出一阵低呼声。这两极相对称下的疏离,让人心震撼起来。玉笛声扬,余音暗转。却是一曲将将士的苦寒演绎得入木三分。
一瞬间,哀戚声声,兵器涣散。
心智不强的士兵饱含着热泪,叩跪在女子面前,痛哭流涕。他们想到了客死异乡的军人,想起了家中无人供养的双亲,还有痴痴守侯在春闺里的妻子。
无数人在呼唤着回归,无数人在等待离人归期。
可是,他们没有归期。
心,乱了。情,散了。
士兵们纷纷丢下武器,对着那笛声俯身叩拜。
哀嚎遍地,热泪喷涌。
慕容冲看着四周放下了兵器的士兵,心中恼怒。他抽出刀,狠厉道,“如果不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这都是假的,不要听就是了。那是妖女的靡靡之音,你们根本是在被敌人玩弄于鼓掌。”
“将军慎言。将军也有妻儿老小,难道没有听到这曲子的哀婉悱恻?”
慕容冲怒不可遏,将那人用力砍杀,狠绝道,“我不信你这妖女能够蛊惑所有人。”
他分身奔赴,直直冲向那女子,将剑插入那女子的头颅间。
忽然间,笛声听了。
只看见那女子如同粉碎的雕像,彻底坍塌在大地之上。
女子足下的巨蟒和巨物渐渐消融在空气中,就像从不曾出现一样。
慕容冲看着自己的剑,那隐隐挂在唇角的胜利微笑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异常惊慌的叹息与不甘。
他回过头,却看见许多士兵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他当着那么多人杀死了自己人,又毫不犹豫砍杀了他们看作神佛的女子。这无疑让士兵们心神不宁,涣散军心。
“这都是敌人的骗术。